面对三人的包夹和恶语相向,方圆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变。
他只是微微偏头,对吓得发抖的柳婉婉低声道:“退后点,捂住小豆丁的眼睛。”
王癞子一把攥住背篓绳索,猛地往下一扯:“跟你客气当福气?东西拿来吧你!”
力道很猛,想连人带背篓一起拽倒。
也就在这一刻,一直没什么大反应的方圆动了。
他不是后退,而是向前猛地踏出半步,腰背一挺,那被猛拽的背篓纹丝不动。
同时,他的左手如同铁钳,精准地扣住了王癞子拽绳索的手腕。
“咔。”
一声轻微的、像是硬木摩擦的声响。
王癞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错愕,随即猛地张嘴,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凄厉惨叫:
“啊——我的手!”
方圆的手指像烙铁一样嵌进他腕骨里,巨大的力量让王癞子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
整条胳膊又酸又麻,使不上半点力气。
刚才还喧嚣的场子,骤然一静。
所有围观的人都愣住了,没看清怎么回事,只看到王癞子突然惨叫起来。
方圆没理会惨叫的王癞子,目光缓缓转向旁边同样愣住的豁牙李。
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子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冰冷死气。
豁牙李被这眼神一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咙发干,想好的狠话全堵在了嗓子眼。
方圆这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现在,认识了?”
风掠过官道,卷起几缕轻尘。城门的阴影拉得很长,静静覆在众人身上。
周遭看客静了一霎,旋即嗡嗡的议论声便起来了。
“嚯!今日王癞子是撞上铁门栓了!”
“活该!平日欺软怕硬,总算遇上硬茬子了!”
“瞧那后生文文气气,手下竟这般狠辣……”
那王癞子与豁牙李此刻哪还有半分凶悍,瘫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眼见方圆目光扫来,两人魂飞魄散,挣扎着跪爬起身,也顾不得胳膊手腕钻心的疼,连连磕头告饶:
“好汉爷!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好汉爷虎威!”
“饶命!好汉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方才那一拉一扯间传来的沛然巨力,以及那瞬间被制住关节的狠辣精准,
早已将他们那点欺软怕硬的心思碾得粉碎,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方圆懒得与这等腌臜泼才多费口舌,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滚吧。”
两人如蒙大赦,也顾不上散落在地的破鞋,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眨眼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那瘦高个更是早溜得没影儿。
热闹散去,看客们也渐渐收回目光,只是再看向方圆一家时,
眼神里已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与疏离。
这乱世墙根下,力量便是最好的护身符。
方圆却无心在意这些。
这只是个小插曲,眼前的难题依旧横亘在前,如何进城?
他抬眼望向那戒备森严的城门,守门的兵丁按刀而立,面色冷硬,
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显然城外的斗殴他们是不过问的!
拖家带口,绝不可能在这冰天雪地的墙根下过夜,一旦入夜风雪再来,冻死人是常事。
心思电转,这些守城的兵丁乃是地头蛇,盘踞在此,定然知晓些不为人知的隐秘门路。
最不济,也要先打听清楚进城的规矩和价码。
他整了整方才略微有些褶皱的青布衫子,对身旁犹自惊魂未定的柳婉婉低声道:
“你们在此稍候,莫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着城门旁那几个看似头目模样的队长走去。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急促的呼唤:
“方爷!方爷留步!”
方圆回头,只见一名穿着陈家仆役服饰、约莫三十来岁的精干汉子快步挤开人群,
来到近前,脸上带着几分恭敬,又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后怕。
方圆认得他,是陈志远身边一个颇为得用的长随,似乎姓赵。
“方爷,您还记得小的就好,”赵姓家丁见方圆目光扫来,连忙躬身行礼,语气带着由衷的赞叹,
“方才……方爷真是好身手!”他心中暗凛,
方才远远瞧见方圆举手投足间便废了两名泼皮,那狠辣与利落,
似乎比前几日对付流民时更胜一筹,心中对方圆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他本是见情形不对,想回转城内寻些帮手,没成想方圆自己便轻松解决了。
不等方圆开口,他便从怀里珍重地取出一个半旧的小蓝布包裹,双手奉上,语气诚恳:
“方爷,这是我家老爷和三少爷的一点心意,知晓您在外不易,务必请您收下!
少爷特意吩咐,让小的务必交到您手上。”
他话说得急切,带着不容推拒的意味,直接将那小布包塞到了方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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