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狠辣,毫不留情!
“滚开!谁准你靠这么近?规矩不懂吗?!”
军官厉声呵斥,眼神如刀扫过旁边想排队入城的人。
“都他妈给老子排队查验!敢插队、敢贿赂者,以奸细论处!”
显然他认为这人没资格和他对话!
家丁痛哼一声,捂着肚子踉跄后退,脸色惨白,钱袋也掉在了地上。
他连滚带爬地跑回车队,凑到陈志远马前,忍着痛,急促地低语几句。
陈志远端坐马上,听着家丁的汇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缰绳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
他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显然在极力压抑着怒骂。
这帮丘八,贪婪无度,明明早已打点好的关节,临到头却坐地起价!
但形势比人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亲自打马缓缓上前。
这次,他没有再试图递钱袋,而是靠近那军官,在周围兵卒虎视眈眈的目光下,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隐晦地说了几句,同时袖袍微动,
一个更沉、更不起眼的皮质小袋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军官早已摊开的掌心。
那军官掂量了一下分量,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他不再多言,挥了挥手,旁边一名文书模样的吏员这才慢悠悠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书,
在上面加盖了印信,递给陈志远。
几乎同时,城门内侧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位穿着绸缎长衫、面容与陈志远有几分相似的老者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快步迎了出来,
显然早已在此等候多时,正是陈老爷!
方圆诧异挂不得这两日不见陈老爷,原来是早早地便来了县城。
方圆估计这才是真正打通关节的关键人物,方才那军官不过是在执行“程序”,
顺便为自己捞足最后一笔油水。
陈志远连忙下马,与父亲相见,父子二人低声快速交谈,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肉痛。
而此刻,冰冷的检查才真正开始。
如狼似虎的兵丁们手持名册,开始逐一核对陈家人的身份、验看身契文书,
甚至粗暴地翻开马车上的箱笼抽查,呵斥声、盘问声不绝于耳。
任何一点可疑之处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方圆一家悄悄融入人群,这个阵仗显然是不可能蒙混过关了。
陈志远安排好父亲和核心人员先行入城后,这才打马来到车队末尾,
寻到方圆,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对方圆抱拳道:
“方兄,实在…对不住!陈某本想借着查验的机会,
将你们混在家仆中一并带入,可没想到…唉,今日盘查之严远超预料!
就连我陈家早已打点好的关节,那守门的杀才也敢临时加价!
如今核对身契、清点人数如此严密,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他的歉意带着几分真实,毕竟方圆的实力对他后续或许还有用,但更多的是一种在强权面前的无力感。
方圆沉默地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早就料到不会如此顺利。
这高耸的城墙,隔绝的不仅是危险,更是阶级与规则。
他抬眼,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再次落在那扇侧门上,门缝后是相对整洁的街道和隐约的市井声。
虽然早有预料,但此刻心还是不免沉了下去。
目送着陈家的车队缓缓消失在幽深的城门洞内,
陈志远在陈老爷身旁耳语几句,陈老爷朝这边看了一眼。
两人朝着被阻隔在外的方圆一家遥遥挥了挥手。
方圆面色平静,只是微微颔首回应,目光却打量着周围混乱的环境。
一墙之隔,犹如天堑。
陈家车队那不算小的阵仗,早已引起了城门附近无数双眼睛的注意。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专盯着“肥羊”的鬣狗。
方圆刚将目光从城门收回,三个穿着混杂棉袄、流里流气的汉子便嬉皮笑脸地围了上来,
恰好挡在他与柳婉婉、小豆丁之间。
为首一个三角眼,搓着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眼睛却不住地往方圆身后那巨大沉重的背篓上瞟:
“哟,这位兄弟,看着面生啊?咋不跟着进城享福去?”
话语看似关切,实则充满了试探和幸灾乐祸。
旁边一个豁牙汉子立刻接口,伸手就想去拍方圆的肩膀,动作轻佻:
“就是就是!兄弟别灰心,一回生二回熟嘛!这背篓看着挺沉,哥几个帮你拿拿?”
说着,他竟直接伸手要去抓那背篓的系带。
他身后的两个同伙也嘿嘿笑着,一左一右隐隐围了上来,堵住了方圆可能的后退路线。
方圆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三角眼,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意:
“我认识你们吗?”
这反应,这眼神,让三角眼和豁牙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却也更显狰狞。
在他们看来,这分明是色厉内荏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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