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期盼中过得飞快,转眼又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承烨和明曦已能清晰地唤出“父皇”、“母后”,跌跌撞撞跑得飞快,成了椒房殿最欢快也最“令人头疼”的小小风景。
这日,傅胤下朝比平日早些,回来时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但踏入殿门,看见正被两个孩子缠着讲故事的苏澜时,那点倦意便瞬间消散,化为融融暖意。
“父皇!”承烨眼尖,第一个发现他,立刻抛下手中的布老虎,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明曦也摇摇晃晃地跟着跑来,软软地喊着:“爹爹,抱!”
傅胤朗声大笑,弯腰一手一个,轻松地将两个沉甸甸的小家伙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引得他们兴奋地尖叫大笑。苏澜笑着起身迎过来,嗔怪道:“陛下仔细些,别摔着他们。”
“朕的儿女,岂是那般娇弱?”傅胤不以为意,却还是小心地将孩子们放下,任由他们又跑开去玩闹。他走到苏澜身边,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个香,“今日他们可还乖?”
“烨儿上午打翻了墨汁,曦儿午睡醒后找不到陛下,哭了一场。”苏澜笑着细数,语气里却毫无责备,只有满满的宠溺。
傅胤闻言,看向正试图爬上一个矮凳的儿子和乖乖坐在毯子上玩九连环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无妨,男孩子皮实些好。曦儿想朕了?过来,父皇抱抱。”他朝女儿伸出手。
明曦立刻丢开玩具,张开小胳膊扑进父亲怀里,依赖地蹭着他的脖颈。
一家四口笑闹一阵,乳母便来将玩得满头是汗的孩子们带去沐浴更衣。
殿内安静下来,傅胤牵着苏澜的手走到窗边软榻坐下,却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拿起书卷或与她闲话,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明显是刚呈上不久的绢帛。
“澜澜,你看这个。”他展开绢帛,上面并非奏疏文字,而是一幅绘制得极为精细的路线图,沿途山川河流、城镇驿站皆标注得清清楚楚。
苏澜仔细看去,只见那路线自京城出发,一路向南,最终的目的地,正是杭州府。
她的心猛地一跳,抬眸看向傅胤,眼中带着惊喜和询问。
傅胤唇角扬起,眼中闪烁着计划得逞般的愉悦光芒,指尖点在那条蜿蜒南下的路线上:“南巡的路线,朕已与内阁和兵部初步议定了。避开汛期,秋高气爽时出发,车驾仪仗皆已开始筹备。沿途行宫、驻跸之所也已着人仔细检视休憩,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他又指向几处特别标注的地点:“这几处,景致最佳,朕特意让他们多预留了一两日的行程,我们可慢慢游玩,不必赶路。”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寻常政务,但苏澜却能从他那微亮的眼眸和略显急促的语调中,感受到他压抑的兴奋与期待。他竟不声不响地,已将南巡之事推进到了如此具体的程度!
“陛下……”苏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住心脏。
傅胤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低笑道:“先前总说‘等孩子们大些’,如今朕瞧着,承烨和明曦壮实得很,一路有乳母太医随行,定无妨碍。朕……实在有些等不及了。”
他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亲昵:“朕想早日带你去看真正的‘烟雨江南’,而非总是对着画册凭空想象。也想让承烨和明曦看看,他们父皇母后的江山,是何等锦绣。”
苏澜回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眼中漾开幸福的笑意:“臣妾也等不及了。”
自那日起,南巡的准备工作似乎按下了加速键。傅胤依旧每日处理政务,但苏澜能明显感觉到,他花在规划南巡细节上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有时会拿着工部呈上的龙舟改造图样来与她商议,询问舱室布置如何更舒适,哪处开窗观景最佳;有时会让内务府送来江南风格的布料,让她挑选喜欢的纹样,好提前为她和孩子们裁制沿途的衣裳;他甚至开始过问随行御厨的名单,亲自圈定了几位擅长淮扬菜和杭帮菜的大厨。
这日晚膳,桌上果然多了一道醋鱼。鱼肉鲜嫩,酸甜适口,带着姜丝的辛辣,极为开胃。
“尝尝,可是画册上那个味道?”傅胤亲自剔了鱼刺,将最嫩的一块肉夹到她碗中,眼神期待。
苏澜细细品尝,虽然知道这并非西湖水滋养的草鱼,但那份用心却比任何味道都更让她动容。“很好吃,”她笑着点头,“陛下费心了。”
“这算什么,”傅胤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又给她夹了一筷,“等到了西湖边上,朕让人现捞现做,那才叫鲜美。”他说着,眼中已浮现出憧憬的画面。
饭后,傅胤没有立刻去批奏折,而是命人又抬进来几个箱子。这次里面装的,是各式各样的孩童用品——小巧轻便的马车座椅图纸、更舒适防颠簸的婴儿车模型、甚至还有特制的、便于携带的幼儿餐具和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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