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年深秋,辽宁本溪满族自治县的小山村被一层冷雾裹得严严实实。凌晨三点,村民李秀兰猛地从炕上坐起,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枕巾 —— 她刚做了个能让人魂飞魄散的梦。
梦里是长白山脚下的荒坡,风刮得柴草 “呜呜” 响,像有人在哭。她的弟弟李铁蛋就站在柴草堆旁,穿着那件她去年亲手缝的蓝布褂子,背对着她,一动不动。“铁蛋!” 李秀兰喊着跑过去,可刚要碰到弟弟的肩膀,李铁蛋突然转过身来 —— 他的脸煞白,嘴唇青紫,左眼窝陷下去一块,还在往外渗血。更吓人的是,他的胸口裂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棉袄被血浸透,冻成了硬邦邦的黑红色,碎肉和棉絮混在一起,黏在破口处。
“姐,冷…… 我好冷……” 李铁蛋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发颤,还带着 “嗬嗬” 的漏气声。他伸出右手,指甲缝里全是泥和血,死死抓住李秀兰的手腕:“姐,来找我…… 一定来找我……” 那手冰凉刺骨,李秀兰像被烙铁烫到似的想甩开,可弟弟的力气大得吓人,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就在这时,李铁蛋的身体突然开始往下沉,柴草堆里冒出黑褐色的血泡,顺着他的裤脚往下流,转眼就漫到了李秀兰的脚边 —— 那血是凉的,还带着股腥臭味,像腐肉泡在冰水里的味道。
“啊!” 李秀兰尖叫着甩开手,睁眼时,炕边的窗户纸已经泛白,丈夫王大山被她吓醒,揉着眼睛骂:“你疯了?大半夜鬼叫啥?”
李秀兰攥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还留着一圈青紫的印子,像是真被人抓过。“铁蛋…… 铁蛋出事了!” 她哭着把梦说给丈夫听,可王大山只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想弟弟想魔怔了。他在长白山帮人看林子,电话不通说不定是山里没信号,等天亮了再打。”
可天亮后,李铁蛋的手机始终是关机状态。李秀兰坐在炕沿上,手指反复摩挲着手腕上的印子,心里的慌劲越来越大 —— 李铁蛋从小就怕黑,每次走夜路都要拉着她的手,梦里他那绝望的眼神,绝不是瞎梦。当天下午,李秀兰揣着家里仅有的两千块钱,坐上去长白山的绿皮火车,一路颠簸了十四个小时,终于到了长白朝鲜族自治县公安局。
接待她的民警叫赵刚,听她说完 “托梦寻弟” 的事,手里的笔都停住了。“大姐,你是不是太着急,糊涂了?” 赵刚皱着眉,“托梦这事儿,咱公安办案不能当证据。” 可架不住李秀兰哭着哀求,说弟弟肯定死了,还说梦里的柴草堆就在弟弟租屋旁边,赵刚只好带着两个同事,陪她去李铁蛋租的小院。
那小院在山脚下,院墙是用石头垒的,破得能钻进狗。租屋的门没锁,推开时 “吱呀” 一声,扬起满屋子的灰。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掉漆的木箱,箱子里放着几件旧衣服,还有半包没吃完的馒头,已经长了绿毛。“不是这儿……” 李秀兰摇头,目光扫过院墙外的柴草堆 —— 那堆柴草足有一人高,是用松枝和玉米杆堆的,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民警同志,就是这儿!” 李秀兰冲过去,想扒开柴草,却被赵刚拦住:“大姐,别乱动,万一真有事儿,破坏了现场。” 赵刚让同事去叫技术科的人,自己蹲在柴草堆旁仔细看 —— 柴草堆底下的土是新翻的,还撒了层沙土,可顺着缝隙往下看,能看见黑红色的印记,几只绿头苍蝇围着缝隙打转,嗡嗡的叫声让人心里发毛。
技术人员赶来后,用铲子小心地扒开柴草和沙土,挖了不到半尺,就露出了一块深蓝色的布料 —— 正是李铁蛋梦里穿的那件蓝布褂子!再往下挖,土越来越湿,腥臭味也越来越重,最后,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被挖了出来,刀背上还挂着碎肉和棉絮。
DNA 检测结果出来了,布料上的血、柴刀上的碎肉,全是李铁蛋的。可问题来了 —— 李秀兰从辽宁老家来长白山,这是她第一次来,怎么会知道柴草堆下有问题?赵刚心里犯了嘀咕,甚至怀疑她是帮凶,故意编 “托梦” 的瞎话掩盖罪行。
可调查结果让所有人都傻了眼:李秀兰这半年一直在村里种地,邻居和村干部都能作证,她连县城都没去过,更别说千里之外的长白山。而且李铁蛋的租屋是他三个月前才找的,李秀兰根本不知道具体地址,还是民警带着她才找到的。
案件陷入僵局时,李秀兰又做了个梦。这次梦里没有血,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李铁蛋走在前面,背驼得厉害,每走几步就回头看她,嘴里念叨着:“姐,跟着我…… 快到了……” 小道两旁全是枯树,树枝像鬼爪子似的伸过来,地上的落叶踩上去 “咯吱” 响,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李铁蛋停在一个土丘前,土丘上压着块大石头,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 “李” 字。“姐,我在这儿……” 他说完,就钻进土丘里不见了,土丘上的石头突然裂开,涌出黑血,把李秀兰的鞋都泡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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