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在我哥建军身上,我叫李默,也算半个参与者。我哥是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没读过几年书,可算起账来比村里的会计还精,凭着种大棚、倒卖粮食,一个人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两年前,城建的热潮刮到了我们村,宅基地要清算补偿的消息一传开,我哥眼睛都亮了。他每天揣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算:多盖个棚子能多算五平米,打口井能补两千块,琢磨着怎么把自家的宅基地 “撑” 大些,好多拿点补偿款。
村里要拆迁的消息早传遍了,谁都知道祖宅金贵,没人肯卖。我哥跑遍了村子边缘的破败老房区,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碰着愿意出让主屋的人。就在他准备打消念头,蹲在自家门槛上抽闷烟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 是村里的赵老蔫。
赵老蔫是出了名的老光棍,父母死得早,守着间靠山的破屋,每天混吃等死,四十多岁了连个媳妇的影子都没见着。他揣着个豁口的搪瓷缸,站在院门口搓着手,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建军,我那屋…… 你要不要?”
我哥当时就愣了,赶紧拉着赵老蔫往村东北的山上走。那房子藏在半坡的槐树林里,墙皮都脱得露出了黄土,院里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风一吹就 “哗啦” 响,像有人在暗处叹气。可架不住面积大,赵老蔫要的价又低,我哥压了五百块,俩人当场拍板,第二天就去村长家办了过户。
往回走的路上,我哥才想起问:“你咋突然要卖祖宅?” 赵老蔫眼神躲躲闪闪,盯着脚边的石头嘟囔:“俺闺女…… 接俺去国外享福,不回来了。” 我哥心里犯嘀咕 —— 村里谁不知道赵老蔫打光棍一辈子,哪来的闺女?可钱货两清,他也没多问,只当是老光棍编瞎话遮丑。
谁知道没过俩月,就传来开发商王老板破产的消息,宅基地清算的事彻底黄了。我哥蹲在院里骂了三天,最后咬咬牙:“改了!改成菌菇棚,总不能让这房子空着赔钱!” 他决定改建期间住到老宅里,正好我放暑假,就答应每天去帮忙。
第一天搬东西时,老宅里的隔间就让我心里发毛 —— 原本该是敞亮的正屋,被砌得七扭八歪,隔出十几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都没窗户,黑黢黢的像一个个棺材。我哥倒是不在意,擦着桌子说:“等拆了这些墙,摆上菌棒正好。”
第二天一早,我揣着俩馒头去老宅,敲了半天门都没动静。我哥是出了名的勤快人,天不亮就起,从没睡过懒觉。我心里犯嘀咕,绕到院后,踩着砖堆翻进了院墙。屋里静得可怕,只有我哥的呼噜声从里屋传来。
我推开门,看见我哥趴在炕上,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连枕巾都湿透了。“哥,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拍了他一把,他猛地惊醒,眼神还有点发直,含糊着让我先去外屋。我一看他那模样,瞬间明白过来,笑着打趣:“咋?夜里做美梦了?啥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 我哥脸一红,骂了我一句,没再多说。
可第三天,怪事又发生了。我照样翻墙进去,里屋的门虚掩着,我哥还在睡,只是脸色不对劲 —— 眼下乌青一片,像被人揍了,嘴唇发白,连呼吸都透着股虚劲儿。我拍了他好几下,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说夜里没睡好,总觉得屋里有人走动。
傍晚收拾屋子时,我们在正堂墙上画了拆墙的参考线,红油漆画的线又粗又亮,看着格外显眼。可第四天我再去时,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 墙上的红线没了!像被人用布擦过一样,只留下淡淡的印子,屋里的灰尘却一点没动。
我踹开里屋的门,看见我哥直挺挺地躺在炕上,眼睛闭着,脸色惨白得像纸,满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别围我…… 别过来……” 我伸手摸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赶紧背起他往村卫生所跑。
卫生所的王大夫量了体温、听了心跳,皱着眉说:“没发烧,没生病,看着像中了邪,你们还是送县城医院吧。” 我爸妈赶过来,七手八脚把我哥抬上三轮车,刚驶出村口,我哥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车上坐了起来,双手乱挥,眼神里满是恐惧:“骷髅!墙上有骷髅!”
到了县城医院,检查了一圈,医生说除了气虚,啥毛病没有。我坐在病房里,突然想起老宅里的隔间、消失的红线,还有赵老蔫那句谎话 —— 这房子肯定有问题!
晚上回到家,我哥说啥也不肯再去老宅。我端着碗面条进他屋,看见他坐在炕沿上,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灰缸都满了。“哥,你跟我说实话,老宅里到底咋了?” 我一开口,他手一抖,烟蒂掉在了裤子上。
沉默了半天,他才哑着嗓子开口:“第一天夜里,我就梦见怪事了。” 他说那天晚上,他刚躺下,就看见屋里飘着几个穿白衣服的姑娘,只有背影,长发垂到腰,在地上飘来飘去。他想动,却像被钉在了炕上,眼睁睁看着那些背影围着炕转,耳边还传来 “沙沙” 的声音,像有人在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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