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份带着血火气息与反思总结的捷报,以最快速度传回二十里外吕布主力大营时,吕布看着地图上被果断拔掉的旗帜、稳稳插上代表己方占领的红色小旗的萧县位置,手指在上面重重一点,脸上终于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带着赞许与欣慰的满意笑容。
他知道,他的女儿,已经在这残酷的战场上,成功地迈出了最坚实的第一步。
但随即,他听着斥候回报相县方向雷薄、陈兰军依旧毫无动静,甚至隐约有后撤加固营寨的迹象,不由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帐下众将:
“雷薄、陈兰,倒也是两个能忍的狠角色。宁可舍了萧县这北面屏障,损兵折将,也不愿前来与我一战!”
他期待的野战歼敌机会落空了,但占领萧县,斩断了沛国一臂,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目标。
萧县陷落的狼烟尚未完全散去,消息便已如同插上翅膀,飞速传至正在缓慢北进的雷薄、陈兰军中。
中军大帐内,雷薄一把攥紧军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肌肉抽搐,最终化为一声低吼:“废物!占着守城优势,连几天都守不住!”
恰在此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多名派往不同方向的斥候队长被同时引入,他们带回了更加确凿的情报:
“报将军!东北方向三十里外‘落雁谷’,发现大队人马隐匿痕迹,林中惊鸟盘桓不落!”
“报!西北‘黑风林’边缘,发现疑似敌军游骑哨探,我方斥候与之交手,对方战力彪悍,一击即走,不似寻常探马!”
“报!正北方向河道拐弯处,发现多处人为伪装的营地区域,虽未见旌旗,但土灶数量远超千人规模!”
一条条情报,如同拼图般,逐渐勾勒出一幅清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一张由吕布亲自编织的、巨大的死亡之网,正张开在他们通往萧县的必经之路上,静待他们自投罗网!
雷薄听得额头冷汗涔涔,之前因萧县失守而涌起的怒火,瞬间被一股冰凉的恐惧所取代。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当自己的军队毫无防备地进入那些险要之地时,两侧山丘万箭齐发,吕布亲率铁骑如雷霆般从侧翼切入,将他的部队拦腰斩断、分割围歼的场景。
“好险!好狠的吕布!”雷薄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陈兰,“若非陈兄谨慎,我等此刻恐怕已……”
陈兰重重一拳捶在案上,果断道:“不能再前进了!立刻传令全军:后队变前队,放弃所有不必要的辎重,轻装简从,以战斗队形,交替掩护,全速撤回相县!”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同时,加派三倍斥候,覆盖我军撤8路线两翼及后方,严密监视吕布军动向!若彼辈敢追击,便让他尝尝我军强弓硬弩的厉害!”
命令下达,原本就如履薄冰、缓慢前进的沛国援军,瞬间如同受惊的刺猬,迅速收缩,然后以比来时快上数倍的速度,仓皇却秩序尚存地向南退去。
队伍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吕布军可能随时出现的恐惧。
当吕布派出的斥候将雷薄、陈兰大军急速南撤的消息传回大营时,吕布站在营门外的高坡上,望着南方扬起的、代表敌军远去的尘土。
他精心布置的陷阱,甚至没能等到猎物靠近,猎物便已警觉地逃离。
雷薄、陈兰的大军刚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南撤退,吕布派出的游骑就如同附骨之疽般黏了上来。
他们并不急于正面冲击,而是利用轻骑的速度优势,不断袭扰撤退大军的侧翼和后卫。
箭矢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飞来,射翻落后的士兵;小股骑兵如同旋风般掠过,砍倒几个掉队的士卒便迅速远遁;夜间营火刚起,便有成群的火箭抛射而入,引发阵阵骚乱。
这种无休止的骚扰,让本就因避战而士气不高的沛国援军神经持续紧绷,撤退的速度在无形中被拖慢,疲惫与恐慌开始像瘟疫一样蔓延。
而当雷薄、陈兰所部退至距离相县不足三十里的一处开阔地带时,真正的雷霆一击降临了!
地平线上,烟尘滚滚如黄龙,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化作惊天动地的轰鸣!
秦谊、庞舒率领的一千并州狼骑,如同决堤的洪流,终于亮出了锋利的獠牙,从侧后方猛扑过来!
“吕布!是吕布的骑兵!”
恐慌的尖叫瞬间撕裂了还算整齐的撤退队列。
秦谊一马当先,手中长戟在阳光下闪耀着死亡的光芒,他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切入沛**队的侧后腰!
铁骑过处,人仰马翻,试图结阵抵抗的步兵方阵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碎、践踏。
“不要乱!结阵!长戟向前!” 雷薄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稳住阵脚。
陈兰也挥舞着长剑,指挥部曲拼死抵挡。
但在天下无双的并州铁骑面前,仓促间组织的防线显得如此脆弱。
狼骑们跟随他们的主将,左冲右突,将撤退中的大军硬生生截成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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