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吕布在徐州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将一颗颗棋子精准落下,构筑起属于自己的坚固版图时,周边的强大邻居们,也都以各自的方式,感受到了这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崛起所带来的压力与变化。
其中,感受最为直接、最为深切,也最为憋屈的,莫过于雄踞淮南的袁术,袁公路。
来自前线的战报,如同一把把冰冷的匕首,接连不断地刺入他原本就因下邳之败而敏感脆弱的心:
先是纪灵率领的上万大军,不仅未能拿下小小的小沛,反而在吕布“辕门射戟”的威慑下灰头土脸、无功而返。
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对他袁术威望的沉重打击,让他在天下诸侯面前颜面尽失。
紧接着,东方传来噩耗,被他委以广陵太守重任的吴景(孙策舅父),在陈登多管齐下的凌厉攻势下节节败退,广陵郡大片土地易主,吴景独木难支,竟已心生退意,暗中上书请求调离,几乎是默认了放弃广陵。
广陵若失,他伸向江北的触角将被彻底斩断,淮南将直接暴露在吕布集团的兵锋之下。
更让他寝食难安的是——张辽进驻彭城国后,并非简单地守城,而是大规模征调民夫,在关键隘口修筑要塞,打造了一条日益坚固的防线。
这意味着,他未来任何从西面威胁徐州的企图,都将付出比以往惨重数倍的代价。
“数年之功……毁于一旦!毁于一旦啊!”
寿春的宫殿内,袁术将自己关在书房,对着地图发出不甘的低吼。
他曾精心布局,驱虎吞狼,利用吕布赶走刘备,意图将徐州纳入囊中。
却不曾想,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头他亲手引入徐州的“虓虎”,非但没有成为他予取予求的爪牙,反而反噬其身,以惊人的速度消化了徐州,并反过来构筑起一道他难以逾越的铜墙铁壁!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向上不断攀爬的势头,被吕布硬生生地打断了。
那个被他视为有勇无谋的匹夫,竟成了他霸业之路上最坚固的绊脚石。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知道,在可预见的未来,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在战场上正面击败吕布了。
巨大的挫败感和对前路的迷茫,让他心中的天平开始急剧倾斜。
既然王图霸业如此艰难,步步荆棘,为何不及时行乐?
什么宏图大志,什么逐鹿中原,都不如眼前的醇酒美人、极致的享受来得实在!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废情绪,如同毒草般在他心中滋生蔓延。
他将目光投向了宫内那位新得的美人——冯方女。
此女容颜绝世,性情温婉,深得他宠爱。
在政事军务上接连受挫的袁术,愈发沉溺于冯方女的温柔乡中,试图在她身上寻找慰藉和逃避。
他开始将大量的精力与财力,从紧张的军备中转移出来,用于为冯方女营造华美的宫室,搜罗奇珍异宝,举办奢靡无度的宴会。
仿佛只有在她崇拜依赖的目光中,在那些醉生梦死的时刻,他才能暂时忘却吕布带来的压迫感,忘却纪灵的无功而返,忘却广陵的岌岌可危,忘却张辽那正在不断加固的要塞。
而那潜藏心底已久、曾被阎象等臣子拼命劝阻的称帝野心,在此刻复杂的心绪下,如同被浇灌了烈酒的野火,不受控制地熊熊燃烧起来。
既然在现实中难以超越强敌,那就在名分上凌驾所有人!
或许,只有那至高无上的帝号,那“仲家皇帝”的冕旒,才能填补他内心的巨大失落,才能向世人证明,他袁公路,依然是那个血统高贵、天命所归的袁氏嫡子!
袁术,这位一度志在天下的枭雄,在吕布带来的连番打击下,正不可逆转地滑向一条追求虚名、纵情享乐的毁灭之路。
他的目光,已不再专注于地图上的疆域与强敌,而是更多地流连于宫廷的奢华与美人的笑靥。
徐州的稳固,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与颓唐。
与困守寿春、在颓废与妄念中挣扎的袁术截然不同,长江以南的孙策,孙伯符,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江东!
他凭借从袁术处借得的千余兵马起家,以无比的勇略和超凡的个人魅力,如同旋风般扫荡各方势力。
刘繇败走,王朗归降,严白虎等地方豪强被逐一剿灭……短短时间内,他已实际控制了吴郡、会稽郡大部以及丹阳郡的部分地区,雄踞江东数郡,成为了名副其实、割据一方的强大军阀!
其兵锋所向,势不可挡,“小霸王”之名威震东南。
就在他意气风发,筹划下一步扩张之时,接到了来自广陵的舅父吴景的求援书信。
信中详细描述了陈登如何招降海盗、安抚流民、步步紧逼,致使广陵局势及及可危,吴景本人已萌生退意。
孙策阅罢,放下帛书,走到窗前,望向北方徐州的方向,不禁发出一声意味复杂的叹息:
“广陵陈氏,果然名不虚传。陈元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手段,安抚、用间、征战,无所不精,将濒临崩溃的广陵硬生生稳住,反逼得我舅父难以立足……陈氏三代以来,英才辈出,陈珪老辣,陈登敏锐,说他们撑起了徐州的半边天,此言非虚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