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港的晨雾还未散尽,朱允凡已站在“靖海号”旗舰的舰桥上。海风卷着咸腥气扑面而来,吹动他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水师大营里,三十艘战船列成雁形阵,甲板上的佛郎机炮泛着冷光——这些经过改良的火炮,炮管比寻常型号长了三尺,炮口微微上扬,正对着东方海平面。
“将军,探子回报,鬼面将军的舰队离港了,大约二十艘倭舰,看阵型是要直扑温州港。”王艳兵大步走上舰桥,铁甲靴踏在木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手里攥着柄朴刀,刀鞘上的红绸被风吹得乱舞。
朱允凡低头看着海图,指尖划过对马岛的位置:“比预想的早了两个时辰。看来他是急了——新粮种子的培育期就剩半个月,再抢不回去,今年的收成无望,东瀛那边怕是要拿他问罪。”
“管他急不急!”王艳兵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咱们的火船都备好了,就等他钻进来。昨天试射的新炮你也看见了,三里外能轰穿倭舰的铁甲,保管让他有来无回!”
朱允凡抬眼望向海平面,晨雾中隐约传来号角声。他伸手按住腰间的佩剑,声音沉稳:“传令下去,商船队出港,按第一套方案佯败。记住,撤到第三道浮标就转向,别真把自己送进鬼门关。”
“得令!”
三刻钟后,海平面出现了黑压压的舰队。为首的旗舰比寻常倭舰大了一倍,桅杆上挂着面黑旗,旗中央是个狰狞的青铜鬼面——那是鬼面将军的标志。战船劈波斩浪,速度快得惊人,显然是孤注一掷,连护卫阵型都散了,一门心思往温州港冲。
“来了!”了望手的喊声刚落,倭舰就与出港的商船队撞在了一起。商船队的水手们“慌不择路”地调转船头,有的船帆被炮弹点燃,有的船桨被撞断,看起来狼狈不堪,一路往港内撤退。
鬼面将军的旗舰上,青铜鬼面在日光下闪着寒光。他站在船头,看着溃逃的商船队,发出一阵嘶哑的笑:“朱允凡不过如此!传我命令,全速追击,抓住那些商船,把种子抢回来!”
倭舰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紧追不舍,一头扎进了温州港的三道浮标之间。这正是朱允凡预设的陷阱——此处水深骤减,大型战船,两侧又是礁石区,正好瓮中捉鳖。
“放信号!”朱允凡一声令下,“靖海号”主桅杆升起了红色信号旗。
刹那间,港内隐蔽的二十艘火船同时冲出,船身裹着浸了桐油的麻布,船头的火折子被点燃,瞬间化作一条条火龙,朝着倭舰猛冲过去。海风助燃,火船速度极快,倭舰想掉头时已来不及,几艘躲闪不及的战船瞬间被引燃,甲板上的倭寇惨叫着跳进海里。
“开炮!”
朱允凡的吼声落下,“靖海号”的主炮率先轰鸣。改良后的佛郎机炮射程果然惊人,炮弹带着呼啸声越过火墙,精准命中鬼面将军的旗舰船尾——那里是弹药舱的位置。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旗舰的后半截被炸得粉碎,黑旗瞬间被火光吞没。
“漂亮!”王艳兵挥着朴刀跳上一艘冲锋艇,“利刃小队,跟我上!抓活的!”
八艘冲锋艇像离弦的箭,载着持刀的水兵冲向失控的旗舰。王艳兵第一个跳上甲板,朴刀横扫,将两名倭寇劈翻在地。他身后的小队成员个个身手矫健,很快就在甲板上撕开一道口子。
“鬼面将军在哪?!”王艳兵大吼着,刀光闪过,又一名倭寇倒在血泊中。
船舱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戴着青铜鬼面的身影走了出来。他比寻常倭寇高大,手里握着柄长太刀,刀身上还沾着血迹。
“我在这。”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显然经过变声处理。
王艳兵二话不说,挥刀就砍。鬼面将军举刀格挡,两柄兵器碰撞在一起,迸出刺眼的火花。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间,王艳兵发现对方的招式很眼熟——那劈砍的角度、格挡的手势,分明带着明军刀法的影子。
“你不是东瀛人!”王艳兵喝问,朴刀猛地变招,直刺对方心口。
鬼面将军侧身躲过,太刀顺势横扫,逼得王艳兵连连后退。“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他冷笑一声,鬼面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狠厉,“你们朱家欠我的,今日该还了!”
这话让王艳兵一愣,手下的刀慢了半拍。就在这时,鬼面将军的太刀直刺他的咽喉,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及。王艳兵下意识偏头,刀锋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找死!”王艳兵彻底怒了,朴刀舞得如狂风骤雨,招招往对方破绽处砍。几十个回合后,他瞅准一个空档,猛地劈向鬼面将军的肩膀——这一刀用了十足的力气,只听“铛”的一声,对方的肩甲被劈开,青铜鬼面也被震得松动。
鬼面将军踉跄着后退,伸手扶住摇晃的鬼面。王艳兵趁机上前,朴刀挑起鬼面的系带,狠狠一扯——
青铜鬼面“哐当”落地,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脸从额头到下颌,一道狰狞的刀疤贯穿始终,右眼的位置只剩下空洞,黑洞洞地对着前方。但那轮廓,王艳兵却觉得莫名熟悉——像极了军中流传的一幅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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