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三更的梆子声刚落,西城门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甲胄摩擦声,禁军将士们悄无声息地列成方阵,手中长枪斜指地面,枪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城根下堆着如山的麻袋,里面装满新收的玉米、土豆,麻袋间的缝隙里,藏着锦衣卫的弓弩手,弓弦早已拉满。
“都打起精神!”禁军统领低声喝令,掌心沁出的汗濡湿了剑柄,“陛下有令,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城门楼上,邓超凭栏而立,望着城外漆黑的官道。按周显的供词,吕本的私兵今夜三更会从这里进城,配合府内死士里应外合。他指尖敲着城砖,节奏与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声渐渐重合——来了。
与此同时,吕本府邸的厮杀已如沸水般炸开。潜龙卫玄一亲率三百精锐,从东、北、南三面破墙而入,玄色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听刀剑碰撞的脆响和死士的闷哼此起彼伏。府邸正厅,吕本披挂着祖传的铠甲,手中长刀染血,身后还跟着二十余名影杀卫,个个目露凶光。
“朱允凡!朱元璋!你们欺人太甚!”吕本嘶吼着劈翻一名潜龙卫,血水溅在他苍白的脸上,“这江山本就该有我吕家一份!凭什么你们朱家独享!”
玄一从梁上跃下,长剑直刺吕本后心,语气冷如寒冰:“通敌叛国,还敢妄谈江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吕本虽也是暗劲巅峰,却架不住玄一那如影随形的攻势,肩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铠甲。他心知府邸守不住,虚晃一招逼退玄一,嘶吼道:“跟我冲出去!到了西城门,自有生路!”
影杀卫们结成刀阵,护着吕本往西侧偏门突围。沿途的家仆、侍女吓得抱头鼠窜,却被疯狂的死士随手砍倒——吕本此刻已无退路,只想杀开一条血路。
西城门下,麻袋堆成的屏障足有两丈高,像一道金黄的城墙。吕本带着残部冲到近前,见城门紧闭,顿时目眦欲裂:“周显呢?让他开门!”
回应他的,是城楼上一声梆子响。刹那间,麻袋堆后射出密集的弩箭,影杀卫们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吕本怒吼着挥刀格挡,却听脚下传来“哗啦”一声——最前排的麻袋被箭射穿,金黄的玉米粒倾泻而出,在地面铺了厚厚的一层。
“冲过去!”吕本红着眼挥刀砍向城门,影杀卫们踩着玉米粒往前冲,却脚下一滑,接二连三地摔倒,像滚葫芦似的撞在一起。禁军方阵趁机推进,长枪如林,将摔倒的死士一一挑翻。
“是新粮!他们用新粮堵路!”有影杀卫嘶吼着,试图爬起来,却被更多的玉米粒滑倒。这些曾被他们骂作“妖物”的粮食,此刻成了索命的绳套,让他们在绝望中挣扎。
吕本看着满地翻滚的死士,又望着城楼上冷漠的邓超,突然明白了——从他决定用粮荒谋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栽在这些“新粮”手里。他猛地转身,想杀回府邸,却见玄一带着潜龙卫已追到身后,长剑直指他的咽喉:“吕本,束手就擒吧。”
“休想!”吕本挥刀自刎,刀锋刚触到脖颈,就被玄一的剑鞘狠狠砸中手腕,长刀脱手飞出,插进旁边的麻袋里,溅出几颗饱满的土豆。两名潜龙卫上前,用精铁镣铐锁住他的手脚,镣铐碰撞的脆响,像是为这场闹剧敲上了终章。
府邸另一侧,周显正躲在假山后,颤抖着将毒药往嘴里送。他刚要咽下,手腕突然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攥住——玄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指尖在他胁下一点,毒药顿时从嘴角淌了出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玄一冷笑一声,将周显扔给身后的锦衣卫,“带下去,好好‘伺候’,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周显的惨叫声刺破夜空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南京城的百姓被厮杀声惊醒,披衣出门,却见街道上满是押解的俘虏,个个戴着镣铐,垂头丧气。潜龙卫沿街张贴告示,上面用朱砂写着吕本通敌谋反的罪状,附带着从玄武湖底起出的陈粮清单——百姓们看着那串触目惊心的数字,顿时炸开了锅。
“怪不得去年江北闹粮荒,原来是这狗官藏起来了!”
“地字王说得对!新粮才是救命粮,这等奸贼就该千刀万剐!”
“陛下英明!总算除了这祸害!”
欢呼声中,一支快马队从南城门疾驰而入,为首的少年玄袍玉带,正是从江南赶回的朱允凡。他勒住马缰,看着沿街欢呼的百姓,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这才是他想要的大明,百姓知善恶,明是非。
“殿下!西华门还有吕本的残部顽抗!”一名潜龙卫策马赶来禀报。
朱允凡调转马头,长剑“噌”地出鞘,剑光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银弧:“去看看。”
西华门内,三十余名影杀卫正与禁军缠斗。他们知道主家已败,却仍负隅顽抗,想杀一个够本。为首的死士刀法狠辣,接连砍倒两名禁军,嘶吼着:“为吕大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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