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汪春水,又甜得似酿了许久的青梅酒。
沈惊寒彻底放下了那柄斩过奸佞、护过苍生的长剑,将它擦拭得雪亮,郑重地挂在了卧房的墙壁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沉甸甸的锄头。他在小院东侧的空地上,亲手开辟出了一小块菜地。泥土被翻得松软平整,垄沟划分得整整齐齐,里面种上了苏清颜爱吃的油麦菜、水灵灵的小番茄,还有爬藤的丝瓜和黄瓜。
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窗外的晨露还挂在竹叶尖上,沈惊寒便悄无声息地起身。他生怕惊扰了还在睡梦中的苏清颜,连脚步都放得极轻。换上一身粗布短褂,扛起锄头,他便钻进了菜园子里。浇水、施肥、除草,动作从最初的生疏笨拙,渐渐变得娴熟利落。朝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菜叶上的露珠被阳光照得透亮,沾湿了他的衣角,他却毫不在意,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而此时的厨房里,早已飘出了淡淡的粥香。苏清颜醒得不算晚,她知道沈惊寒的习惯,总是提前起身,熬一锅软糯的白粥,配上几碟清爽的小菜,或是一碟甜甜的酱菜。等沈惊寒从菜园子里回来,带着一身泥土的芬芳和清晨的凉意,早饭正好摆上桌。
两人相对而坐,晨光透过窗棂,落在木桌上,落在彼此的眉眼间。没有山珍海味,却吃得津津有味。偶尔相视一笑,眼底的温柔,能将这清晨的时光都揉碎了,化作丝丝缕缕的甜。
吃过早饭,沈惊寒便会牵着苏清颜的手,慢悠悠地踱去镇上的集市。江南小镇的集市,总是热闹非凡。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沈惊寒会陪着苏清颜,在各个摊位前流连。看到新鲜的鱼虾,便买上几斤,想着回去给她做鲜美的鱼汤;看到水灵的瓜果,便挑上几个,递到她的手里,看着她吃得眉眼弯弯。路过首饰摊时,他的目光总会在那些精致的发簪、玉佩上停留。只要苏清颜的眼神在某件饰品上多流连片刻,他便会不动声色地买下来,悄悄塞到她的手里。
镇上的人,早已熟悉了这对年轻的夫妻。卖菜的阿婆会笑着多塞给他们一把青菜,说书的先生会在他们路过时,笑着打声招呼。人人都羡慕地说,这对小夫妻,男的俊朗温和,女的清丽温婉,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日子过得比蜜还甜。
这日,天朗气清,微风和煦。苏清颜洗完了两人的衣物,端着木盆,走到院子里的晾衣绳下。竹制的晾衣绳,是沈惊寒特意为她搭的,高度正好,不用她踮脚。她一件件将衣物展开,轻轻晾在绳子上。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刚晾到一半,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她捂着嘴,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觉得浑身乏力,脸色也微微发白。
恰好此时,沈惊寒从菜园子里回来,手里还提着一篮刚摘下的小番茄。看到苏清颜的模样,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快步扔下篮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紧张地扶住她的肩膀,声音里满是焦急:“清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晒着了?”
他伸出手,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感温热,没有发烫。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的心依旧揪得紧紧的,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苏清颜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轻声道:“没事,可能是刚才闻了油烟味,吃坏了东西吧。”
话虽如此,沈惊寒却半点也不放心。他皱着眉,扶着她在竹椅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你在这里歇着,我去镇上请郎中。”
不等苏清颜阻拦,他便转身快步朝着院外走去。脚步匆匆,连方才摘下的那篮小番茄,都顾不上了。
镇上的郎中,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医术颇为精湛。沈惊寒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将他请了来。郎中背着药箱,被沈惊寒拉着,脚步都有些踉跄。一进院子,沈惊寒便焦急地指着苏清颜:“老先生,您快帮她看看,她刚才突然干呕,脸色也不好。”
郎中捋着胡须,缓步走到苏清颜面前,示意她伸出手。苏清颜依言将手腕放在脉枕上,心中也有些忐忑。郎中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凝神静气地诊脉。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沈惊寒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目光紧紧盯着郎中的脸色,手心都攥出了汗。
片刻后,郎中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捋着胡须,朗声笑道:“恭喜恭喜!夫人这哪里是吃坏了东西,分明是有喜了!脉象滑利,平稳有力,已经一个多月了!”
“有喜了?”
苏清颜猛地愣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怔怔地看着郎中。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她。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温热的泪水,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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