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焦糖一颤,如脉搏跳动。
我未抽手,只将指节微屈,令其深陷内襟。方才退出无相壁时,识海已如沸水翻腾,百万残音在颅内冲撞,若非金血尚存一线清意,早已神识溃散。此刻偏殿风止,血幡未动,然我知,真正凶险不在阵法,而在识海深处——那“捌”字裂纹渗出的微温,正与千面鬼残念隐隐相合,似有旧誓将醒。
我以指尖蘸耳中残血,点于眉心朱砂。血落如针,刺入识海,震得残音洪流稍滞。此非长久之策,然此刻唯此可借一线清明。右护法归营时步履滞涩,雷反噬蚀骨,其气息如断线残烟,飘向议事殿后一处偏殿。我贴地而行,足尖避开关窍节点,循那微弱雷息潜至墙角。
石缝间嵌着一物,半没灰烬。我未触,只凝目细察——铜铃残片,铃舌断裂,内壁刻有细密雷纹,与阿绫狐裘所缀铃铛同源。此非偶然遗落,乃祭仪所用之器,碎于阵启之前。铃纹与残卷雷符频率相近,皆含雷泽之息,却非自然生成,而是以执念为引,烙入器物。
我退身三尺,伏于墙影交界。偏殿无窗,仅一门,守卫立于两侧,耳垂穿魂钉,色如焦炭,能听识海波动。寻常修士近之,未语先震,心魔自生。我闭目,识海中裴烬残音缓缓浮现:“小尘……你的剑尖偏了三分。”此音清冽如雪落寒潭,与杂乱执念截然不同,一经唤起,识海背景音骤然沉寂,如浊浪退潮。
我借这静默区,悄然贴近殿门,以耳贴木。残音凝于耳窍,与内语共振,字字如钉,贯入颅内。
“残卷三日内交予能控雷霆者。”
“雷纹需以容器之血唤醒,北疆血脉已枯,唯等‘她’再临。”
“祭门将启,暗子未动,然虎符已现,不必再等。”
我指节微收。前三句皆在预料,唯“她”字如针刺神识。阿绫之名未出,然“再临”二字已明其轮回宿命。魔教非仅知其存在,更在等她归来,以血启祭。而“能控雷霆者”——非为修炼雷诀,而是本身便具雷霆之力,残卷不过引信之钥。
“右护法如何处置?”另一声问。
“疑其通敌,然执念未改,仍信残卷可换妹妹复明。教主欲借其痴,令其护卷至祭门,届时……一并祭了。”
我眸光微动。右护法非主谋,亦非心腹,而是被执念所缚的棋子,其“妹妹之眼”执念,早已被魔教利用。他们知他不会背叛残卷,故任其夺卷、护卷,只为将残卷安然送至祭门。而所谓“交接”,实为献祭开端。
“雷纹复位需三日,地脉已动,祭坛将醒。”
“但容器未至,血引不足。”
“无妨。北疆血脉虽断,然烙印仍在。心灯阵已绘九骨钉形,只待‘她’踏入雷泽范围,魂灯自燃。”
我识海微震。九骨钉——倒悬三角,与阿绫脖颈后烙印完全一致。心灯阵非为监察,而是为容器所设的牵引之阵。只要她靠近,魂灯即燃,地脉即应,祭坛自启。魔教所谋,非一时一地之争,而是以残卷为引,以血脉为契,以轮回者为祭,开启某种早已埋下的仪式。
我缓缓抽身,未惊动守卫。魂钉虽能听识海,却难辨静默之音。裴烬残音所造静区,仅存三息,我已尽用。退至墙角,我掌心贴地,以残音为引,模拟右护法雷链震频。地脉微颤,自祭门方向传来共鸣——雷泽同源波动,确有其事。
然就在此刻,腕骨黑纹骤然刺痛,如铁链收紧。焦糖“捌”字裂纹加深,渗出一丝极淡血线,形如“契”字初痕。我未动声色,然心知有异——此糖本无字,字由血线所显,随我行迹而变。今“捌”现,血契将成,莫非我亦被卷入某种旧誓?
我以金血抹腕,压下躁动。地脉共鸣已证,雷纹非符咒,而是执念烙印,以血为引,以痛为信。残卷非为修炼,而是唤醒雷泽中沉睡之物的钥匙。而“能控雷霆者”,必与雷泽有旧,其力非修得,乃承自劫难。
我正欲退离,忽闻殿内再语:
“千面鬼的糖……当真无害?”
“无妨。他已死,残念不过余烬。沈无尘用之窃听,反助我等瞒天过海。”
“可若他听见‘她’字……”
“听见又如何?他从不信轮回,更不信她会归来。”
我身形未动,然识海深处,百万残音齐齐一颤。
他们知我在此?
不,此语非为我听,而是确信我不会信。他们知我冷酷,知我厌弃执念,知我从不将任何一人视为不可替代。阿绫之名,在我识海中不过一道残音,尚未刻骨。故我不会因“她”字而乱,更不会因“再临”而动。
可焦糖为何变?
为何“捌”字裂出血痕?
千面鬼临终言:“第十次轮回时……记得不要吃糖。”今我以糖为引,触壁窃听,是否正应其谶?
我未再听,转身贴行裂隙。血幡未动,心灯未爆。归途如前,借地脉震感避开关窍。然每近祭门方向,腕骨黑纹便如活物蠕动,似有旧誓将醒。焦糖深藏内襟,不再颤动,然那血痕已成,如契已签。
前方山势低伏,石门半掩,门上符咒残缺,门侧刻一古字——“祭”。
我未入,只凝视片刻。雷纹未复,祭坛未启,然局已布成。残卷将交,容器将至,九骨钉阵待血,而“能控雷霆者”——尚未现身。
袖中焦糖忽颤,如心跳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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