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坠地,无声。
我未停步,只将内襟焦糖紧贴心口,借那微温压住腕骨上退去的黑纹。前方迷瘴翻涌,七十二杆血幡自焦土中耸立,如骨柱刺天,幡面残破,其上符咒随风鼓动,隐隐与地脉同频。右护法已入阵,雷链缠臂,身影没入黑雾。阵势未闭,尚有一隙可乘。
我俯身,指尖划过焦土裂隙,触之如炭灰余烬,却蕴阴寒之气。此非寻常阵法,乃以魂炼幡,以血饲阵。每一步踏前,识海便如被针砭,百万残音在深处低鸣,似有无数亡魂自地底伸手,欲将我拖入轮回之外。金血自耳窍退下,封听之效将尽,若再不入,便再无机会。
舌尖微痛,我咬破一点精血,抹于眉心朱砂。血痕未干,已与痣中热流相融,一股清意自颅顶贯下,识海震荡稍止。皮下黑纹蠕动,如活物畏火,缓缓退入脉络深处。此法不可久用,然此刻唯此一线清明。
我贴地而行,足尖不触实土,借地脉震感避开关窍节点。血幡之间有盲区,乃阵眼轮转之隙。右护法归营时步伐沉重,左足微滞,必伤于雷反噬,其行迹所经,阵势略有偏移。我循其足迹残痕,悄然潜入血幡阵边缘。
一杆偏斜,立于裂口之侧,其下压着半截焦骨。我未触,只凝目细察——骨面刻痕未尽,仅余“绫”字下半,横折钩如刀锋断刃。此非祭品随意堆放,乃有意镇压。北疆血脉者已死,却仍被钉于阵中,魂不得散。是谁下令?为镇其魂,抑或……引其主?
我退身三尺,隐于幡影交界。阵内风止,唯魂灯摇曳。心灯巡狱,每盏映照一人执念,灯焰明灭即为心绪起伏之证。若我神志稍动,残音共鸣,灯必爆,雷链即至。识海越满,越难藏匿。寻常修士入此,未行十步便已魂销。
我闭目,识海中“妹妹的眼睛”四字缓缓浮现。此非我念,乃右护法心魔执念,自其杀同门时渗出,被我捕获。今我主动唤醒,使其在识海中回响不绝,如痴人呓语,沉溺执念。外界心灯感知此波动,误以为我乃阵中执迷者,非外来之敌。
片刻后,一盏魂灯微颤,焰色转浊,映出我所在方位。巡狱者未动,只低语一句:“又一个陷于旧梦的。”语罢,灯焰复稳。我知已过第一关。
右护法踏入内营刹那,杀意余波未散,心灯受其影响,映照范围短暂扩张。我借此时机,将自身气息混入其执念残响之中,如影随形,悄然滑入内营。雷链垂落,未起,巡狱者亦未觉。
据点内石殿错落,黑瓦覆灰,檐角悬铜铃,铃舌皆断。我伏于殿角暗哨死角,目光锁向议事殿。殿门紧闭,壁面漆黑如墨,乃无相壁,浸百名死士精血,声息不透,唯触壁者可闻内语。然触之即烙血契,三日内必被追踪反杀。
袖中焦糖微颤,“柒”字朝上。我取出,指尖轻碾,糖屑如霜落于指腹。此糖非寻常之物,乃千面鬼最后一世所执,其残念藏于其中,虽人已亡,执念未散。我以糖屑抹于指尖,缓缓触向无相壁。
壁面微震,如活物吞息。血契感知外来者,然糖中执念气息属“已死之人”,壁面符咒略一迟疑,未起警兆。我屏息,神识凝于壁面。
内殿三人低语,声如细线透壁而来:
“……残卷归库,但右护法私藏,教主疑其通敌。”
“北疆线已断,唯余一枚暗子未启。”
“待雷纹复位,便开祭坛。”
我指节微收,糖屑未落。北疆线断,却尚有一暗子未启——是阿绫?还是她布下的棋?右护法因执念夺卷,已成众矢之的,教主疑其通敌,纷争将起。而“开祭坛”三字,与雷纹相关,必涉雷泽之力。残卷非为修炼,而是开启某物的钥匙。
正欲再探,其中一人袖口微动,半块虎符滑出,压于案角。我眸光一凝——“蘅”字残痕,与妖王遗物如出一辙。白蘅已死,簪子穿眉,遗言成灰。然此虎符现于魔教高层之手,是谁持有?为何与焦骨同源?
“暗子未启”四字再起,我识海忽震。那焦糖屑在指尖微微发烫,似有残念欲出。千面鬼临终言:“第十次轮回时……记得不要吃糖。”今我以糖为引,触壁窃听,是否正应其谶?
无相壁忽颤,血契符咒开始流转,似将识破伪装。我未退,反将指尖稍压,引糖中残念深入壁面,使其以为执念者仍在,未起异动。片刻后,壁面归静。
内殿话音转低,再难辨清。我知已得关键,不宜久留。正欲抽手,忽见心灯巡狱阵图一角,悬于殿柱之上,其上绘有九枚骨钉排列之形,呈三角倒悬,与阿绫脖颈后烙印完全一致。
此阵非为监察寻常执念,而是专为容器所设。
我抽手离壁,糖屑尽落,指尖微麻。血契未烙,然识海已受震荡,百万残音低鸣不止。我以金血抹腕,压下躁动,悄然退身。
归途如前,借地脉震感贴行裂隙。血幡未动,心灯未爆。我将出阵时,忽觉袖中焦糖一沉。
低头,见“柒”字竟转为“捌”,糖面裂开细纹,如岁月蚀刻。我未动声色,将其深藏内襟。此糖本无字,字由血线所显,随我行迹而变。今字更,是命数推移,抑或……千面鬼残念在改写?
七十二杆血幡在后,如列骨军送行。我踏出最后一道裂隙,迷瘴渐薄。前方山势低伏,隐有石门半掩,门上符咒残缺,似久未开启。门侧刻一古字——“祭”。
我未入,只凝视片刻。雷纹未复,祭坛未开,然暗子已动,虎符现世,北疆血脉被镇,心灯绘容器之形。魔教据点非为藏身,而是养局。
袖中焦糖忽颤,如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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