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冰面上凝成一线细痕。我未收手,指腹仍压着那道刻印,裂痕已爬至心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铁线在体内拉扯。右臂彻底废了,声波在经脉中乱窜,如困兽冲撞牢笼。
就在此时,冰层震了一震。
不是来自深处,是头顶。整片穹顶泛起涟漪,一道人影破冰而下,落地无声。他站在三丈外,气息平稳,不带煞意。青铜面具覆面,腰间七十二具婴儿骸骨静垂,未曾轻响。
幽冥殿主。
我未动。血指仍抵冰壁,借那刻痕余震感知地面波动。他未催动灵力,脚步无痕,杀意未起——若他想杀我,此刻我已倒下。
“我不是来杀你的。”他说。
声音不像从前那般扭曲如鬼啸,反而沉冷如铁。我默不作声,舌尖抵住上颚,将“剑尖偏了三分”在喉间轻旋。残音离体,如丝如缕,扫过他周身。
识海骤然一震。
一道陌生残音浮现,极微弱,却清晰——
“我献祭七十二婴魂……只为夺回清明一日。”
我睁眼。
这声音不属于任何我杀过之人,也非孟婆傀儡的惯常低语。它是执念,是悔,是求而不得的清醒。我听过太多谎言,但死人不会说谎。这残音是真的。
“你摘下面具。”我说。
他未迟疑,抬手取下青铜覆面。其下并非血肉,而是半张焦黑的面骨,一只独眼嵌于额心,瞳孔深处映出一座祭坛——银发女子跪于中央,颈后骨钉渗血,双手合十,口念密语。那画面,与秘籍所载轮回之景,分毫不差。
“你也见过。”他道。
我冷笑:“你怎会知晓祭礼?”
“因为我也曾是容器。”他声音低下去,“第九代。”
我瞳孔微缩。前九代皆死于门未开之时,此言若真,他早已该化为枯骨。可此刻他站在我面前,气息未散,魂未归源。
“不可能。”我说,“容器九陨,命终即灭。”
“是。”他点头,“我死了。三百年前,死于雷泽。但孟婆未放我走,她将我残魂封于山河社稷图,以七十二婴魂献祭为引,重塑我身,只为多一个忠犬。”
我盯着他那只独眼:“那你现在是什么?”
“一个醒来的死人。”他说,“每代容器临终,执念归源,唤醒前代一丝清明。你触了祭典录,我听见了自己的死——听见我本该在三百年前就终结的命。”
我沉默。
识海中,百万残音沉浮。我以意念锁住“容器”二字,刹那间,九道微弱残音浮现,皆来自前九代——
“门未开……祭未终。”
“血未启……狼未祭。”
“执念未归……钥未归。”
九音微弱,却同频共振,与幽冥殿主所言完全吻合。这不是幻觉,不是心魔,是死者亲口说出的真相。
“你为何现在才来?”我问。
“我一直在等。”他说,“等一个能听见死者声音的人。等一个第十代容器,触启祭典录,唤醒前代残魂。只有你听见了,我们才能说话。”
我咳出一口血,腥甜在喉间蔓延。左肩雷印灼痛不止,裂痕已抵心口边缘,再进一步,便是魂散之兆。我撑着冰壁,勉强站直。
“你说你醒了。”我道,“醒了几时?”
“一日。”他说,“以我残魂之力,清明不过一日。明日此时,我将再度沦为孟婆傀儡,亲手来杀你。”
我盯着他。
若他此刻说谎,我已无再战之力。右臂经脉寸断,声波紊乱,若强启残音,必致识海崩裂。可若他说的是真——
“你想要什么?”我问。
“不是我想要什么。”他道,“是你撑不到门开。雷印将爆,经脉尽毁,你连踏出这密室的力气都没有。你要的答案在门后,但你走不到。”
我未答。
他看着我,那只独眼映着冰室微光:“我可以助你。一日之内,我不再是她的奴。一日之内,我是我自己。”
我冷笑:“你曾率幽冥军屠我三城,灭我门派,剥我同门皮骨为幡。你说你清醒了,我就该信你?”
“你不该信。”他说,“但你可以听。”
我一怔。
“听我的残音。”他说,“听我临死前说了什么。听我为何甘愿被她重塑,为何献祭七十二婴魂。若我所言有伪,你随时可杀我。哪怕我明日变回她的刀,你也已多活一日。”
我凝视他良久。
然后,我抬手,将最后一丝声波注入左肩雷印。剧痛如刀剜骨,我咬牙强撑,引动裴烬残音震荡心脉,竟将断裂的经络续接半寸。虽微弱,却足以让我再动一次。
我抬眼,直视他:“你说你醒了一日?”
“够了。”
“好。”我道,“我给你一日合作期。”
他未动。
我抬起血指,在空中划下第二道短痕,与冰壁上第一痕平行。
“这是记仇的刻度。”我说,“你若骗我,我不必活到明日。可若你真清醒一日——”
我顿了顿,声音冷如冰刃。
“那这一日,我许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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