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未停,我右臂的裂痕已爬过肩胛,皮肉翻卷处渗出的血带着淡金纹路,一滴一滴砸在冰面,凝成细小的符文。每走一步,雷印都在震,像是体内有东西要破体而出。祖地深处的律动越来越密,三息一次,如钟叩心。
我未回头。碑影早已被风雪吞尽,但那行“血启之日,执念归源”仍在耳中回荡。百万残音沉在识海,唯有三道清晰——裴烬的剑,白蘅的毒,楚珩师尊的哭。我信它们,因为死人不会说谎。
前方冰壁忽然扭曲,一道裂隙无声张开,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推开。我停下,指节扣住骨刺残片,却发现它已彻底透明,声波传导迟滞。不能再靠外物。
我咬破舌尖,将“剑尖偏了三分”在喉间低旋,声波随血雾喷出。三重频率叠加,扫向裂隙。冰层震颤,显出一道隐匿通道,壁上浮着极浅的纹路,与我左肩雷印同源,却更古旧,像是血脉认主的印记。
这是祭礼之路。
我踏入。
通道狭窄,冰壁内嵌着无数细小骨片,像是被碾碎后封存的遗骸。越往里走,雷印越烫,裂痕蔓延至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在割经脉。识海那丝不属于此世的残音又起,低低地鸣,与碑文共鸣。
“以我之命,续门之封。”
银发女子跪于祭坛的画面再度浮现,颈后骨钉渗血,双手合十,口念密语。我猛地掐住自己咽喉,以痛止念。这不是我的记忆,是强塞进来的回响。
我取出怀中那半块焦糖,刻着“十”字,指尖尚存一丝温热。千面鬼死前说“不要吃糖”,可这糖是标记,是前世身留下的锚。我将它按在心口,闭目。
刹那间,识海杂音退潮。
我借这短暂清明,再启声波。这一次,只用裴烬的残音,一字一句,低诵:“剑尖偏了三分。”
声落,通道尽头冰门微震,门心浮出一道锁纹,形如狼首,眼眶空洞。心音锁。
需以“无执之音”开启。若心有执念,声波即反噬,冰矛穿心。
我静立片刻,将焦糖收回怀中。不能靠情绪,不能靠意志,只能靠一句死人的话。
我再度启音,只诵那一句,声如刀削,不带起伏。冰门纹路缓缓裂开,一道缝隙显现。
我踏入密室。
室内无灯,却有微光自四壁渗出,像是冰层中封着星辰。正中石台上,一本秘籍静置,封皮暗黄,似人皮鞣制,其上以黑墨书写四字:“北冥祭典录”。
我走近,指尖未触,已觉寒意刺骨。那墨色非寻常,泛着银灰光泽,像是掺了骨粉。
我割开左肩雷印,让血滴落封面。
血燃,火不炽,却映出古字:
“天狼之血,启祭之书。”
我以声波催动,将裴烬残音为引,白蘅毒音为刃,楚珩师尊哭剑声为界,在识海筑起三重屏障。每读一行,便有一股记忆洪流冲来,是三百七十二次轮回的残片——银发女子一次次被钉上祭坛,一次次睁眼失忆,一次次举起骨刀,割开容器之喉。
可她从未复仇。
她在行礼。
秘籍载:天狼族非亡于外敌,而是自封北冥。三百七十二年前,门将破,魔将出,族中大祭司以全族为祭,设轮回祭礼,选圣女为祭司,容器为器,代代相承,以血镇门。
每一代容器,皆天狼后裔,血脉纯净者方能承印。前九代皆死于门未开之时,唯第十代,需以血启之,以祭司之命终之。
二者命魂相扣,非亲非仇,非爱非恨,唯器与祭。
我继续读。
“容器九陨,门封北冥。第十代血启,狼祭以终。”——此八字非后人所刻,而是祭典录原始记载,与石碑同源。
而“钥匙未归,门不可开”中的“钥匙”,非物,非人,而是“执念归源”之机。当第十代容器听闻前九代之死,识海共鸣,执念回流,门锁自解。
我忽然明白。
为何我能听见残音。
不是天赋,不是诅咒。
是召唤。
百万残音,皆为前九代容器临终执念,藏于我识海深处,只待我触到祭典录,便一一苏醒。
我翻至终页。
血字浮现:
“第十代容器启门之日,即天狼祭司终祭之时。二者血脉相引,命魂相扣,非仇非侣,唯祭与器。”
我合上秘籍。
雷印裂痕已抵心口边缘,每一次心跳都牵动裂纹,似有血在皮下逆流。我未动,未怒,未悲。
我将秘籍收入怀中。
转身,望向密室尽头。那里有一道冰门,比心音锁更厚重,门上无纹,却随祖地律动而微微震颤。三息一次,如心跳。
门要开了。
或是祭要开始了。
我迈步向前,声波凝于喉间,百万残音沉寂,唯有一音清晰:
“原来,我们都在等一个死法。”
右臂最后一寸经脉断裂,声波失控,喉间一甜,血涌至唇角。
我抬手抹去,指尖沾血,在冰壁上划下一道短痕。
与“祭”字上的斜痕,一模一样。
喜欢我靠执念无敌三界请大家收藏:(www.071662.com)我靠执念无敌三界小米免费小说网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