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红光直射面门,我右足尚未收回,螺旋纹已缠至踝骨。那光非火非焰,却灼得识海翻腾,百万残音如受惊之鸟,齐齐振翅,嗡鸣成潮。眉心朱砂骤然发烫,似有铁针自颅内穿出。若任其牵引,不过瞬息,便将被拖入坛心。
我反手握剑,黑剑剑锷裂纹正渗着精血,此血乃识海所凝,含残音百道。我以指压裂口,血逆流回掌,沿焦痕符咒倒灌剑身。刹那间,剑上残音屏障自生,如薄幕垂落,隔开红光侵蚀。屏障微颤,几欲碎裂,然已足矣。
左肩雷印仍在灼烧,我借那痛意为支点,闭目凝神,以“声御气”在识海内构筑共振频率。残音躁动,我便以裴烬那句“剑尖偏了三分”为基音,反复震荡,如钟叩心。百万执念渐被压制,如潮退海。右足猛力一抽,冰面裂响,螺旋纹寸断,我跄跄后退三步,终脱其控。
眼前密室显露。无灯无火,唯怀中石板幽光流转,映出四壁冰晶。壁上列架,典籍玉简错落,宝光隐现。然我未动一步。此地太静,静得不合常理。残音本应杂乱纷扰,此刻却如被筛过,仅余极细微的波动,似有无形之网,专诱来者触碰。
我闭目,封住双耳听觉,仅以眉心朱砂感知真实执念。朱砂为血凝之印,不辨虚声,只引死念。识海中,我将裴烬残音列为基准,设为频率之锚。杂音入耳,皆与之比对,不符者即为陷阱。
前行七步,左壁一卷玉简微光一闪。我未伸手,仅以残音探之,果有虚假回响——“钥匙已现,容器将成”,八音齐发,却无一丝执念本源。此非残音,乃阵法伪造之幻语。
再行五步,右壁一柄古剑悬于架上,剑身无铭,然剑格处刻一“珩”字。我心微滞,未触,仅以朱砂感知。无念。此剑为空壳,诱我追忆,乱我心神。
我绕行至祭坛侧殿,冰棺横陈,棺盖半启,内无尸骨,唯底部覆雪。石板忽震,幽光自狼首眼中溢出,照向冰棺底部。雪层微融,露出半片石块,其纹与我怀中石板同源,边缘呈锯齿状,正可契合。
我蹲身,以袖拂雪,指尖触石,冷如万年玄冰。石面刻五字残文:“容器九缺一”。字迹深峻,似以骨刻成。我取出怀中石板,对准缺口,纹路严丝合缝。两石相接,未合先震,一股巨力自石中迸发,直冲识海。
密室顶部骤然浮现三界投影。天穹裂,地脉断,忘川横流,万魂浮沉。影像无声,唯见口型开合。我知此非寻常显像,乃执念禁制所化,需以残音“听”其声。
我以精血涂于拼合处,血浸石纹,螺旋流转。我将“剑锋偏了三分”之频,以“种音”手法缓缓注入。此频乃裴烬执念之极,最能穿透虚妄。血线如丝,随声波渗入石板,整块石片骤然炽热,幽光贯通。
影像口型清晰,我以残音捕捉其声:
“三界非天定,乃执念所铸。”
“孟婆非神,乃容器之首。”
“十全聚,则轮回止,然容器必自毁。”
“今九缺一,唯沈氏血脉可补。”
字字如钉,凿入识海。我立于原地,气血逆冲,喉间腥甜。前四句已足颠覆三界公理,末句更如刀剜心——沈氏血脉,唯我一人。
我强行稳神,以黑剑划掌,痛感入髓,幻象暂退。随即,我于识海中调取过往残音,交叉验证。
合欢宗主死前,骷髅头骨中飞出婴儿魂魄,其残音为:“我非候选,只是祭品。”
千面鬼在东洲雨巷自爆前,怀中焦糖落地,遗言残音:“第十次轮回……不要吃糖。”
天机阁主化为萤火时,星图崩散,最后一语:“你比前九个有趣多了。”
三道残音,此前皆未解其意。今闻“九缺一”,方知真相——非九人失败,乃九具容器已毁,唯缺最后一具,以沈氏之血补全。
我非继承者,亦非天选之人。我是第九次失败后的补缺之器,是孟婆为破飞升诅咒,所备的最后一块拼图。
识海震荡,百万残音竟自发排列,成一图腾——九钉环列,中央空缺,正与阿绫脖颈后三枚骨钉之形同源。眉心朱砂渗血,顺额而下,流入右眼。视野骤变,见自己立于忘川之巅,十具尸体环列,皆着月白袍,银发如我,眉心朱砂如我,掌心焦痕如我。第九具尸身尚温,第十具空置,似等我躺入。
我猛然咬舌,痛醒幻视。黑剑坠地,剑尖插入冰面,震颤不止。
我俯身拾剑,指节紧扣剑柄,掌心血未干,顺剑锷流入裂纹。剑身微鸣,似有所应。
密室寂静,唯石板幽光不散。我凝视拼合之石,其纹路深处,似有更隐秘之痕。我以血再涂,细察其隙。
血浸纹路,浮现新字,极细,几不可见:
“容器非终局,破壁者将醒。”
我尚未读完,密室深处忽有寒气涌动。非风,非息,乃气机牵引。我未转身,已知其源——祭坛底部,红光再起,然此次非向我,而是照向密室最内一扇暗门。门上无纹,唯中央凹陷,形如掌印。
我掌心焦痕突热,如呼应。
我缓步前行,每一步,残音皆静。至门前,我抬手,未触,仅悬于凹陷之上三寸。
门内,传来极低频搏动,如心将跳,如魂将醒。
我落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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