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凝固的血雾,弥漫在门后的空间。
玄夜踏入的瞬间,视野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色调。这里是一个宽阔的缓冲区,地板和墙壁覆盖着便于清洗的白色合成材料,但此刻大部分区域都被那种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迹或能量灼痕的污渍所覆盖。污渍呈现出喷溅、流淌、抓挠等各种形态,无声地记录着当年灾难的瞬间。
空气冰冷,带着浓重的金属氧化和某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不是尸臭,而是更接近能量生物组织坏死、与异维度物质混合后产生的怪异气息。
缓冲区的天花板上,几盏应急灯有规律地闪烁着暗红色的光,每一次明灭都让地上的污渍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仿佛那些痕迹正在缓缓蠕动。
正前方,缓冲区的尽头,是一面巨大的透明观察窗。
观察窗由多层高强度的能量强化玻璃构成,厚度惊人,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划痕和几处蛛网状的裂纹。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后面是一条环绕式的金属观察廊,廊道狭窄,一侧是冰冷的合金墙壁,另一侧则是……更多的、排列整齐的观察窗,望向下一个空间。
而在观察窗的对面——
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景象。
那是一个比缓冲区更加巨大的球形空间。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复杂到令人眼花的金属结构体。
它大致呈不规则的多面体,由无数粗细不等的管道、能量导管、晶体阵列、机械臂和不明功能的模块化舱室胡乱拼接而成,整体呈现出一种疯狂科学家般的、毫无美感的实用主义风格。结构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已经失去光泽的黑色隔热层,但许多地方已经破损剥落,露出下方闪烁着暗淡金属光泽或能量微光的内部组件。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结构体的核心区域,有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完全透明的球形舱室。
舱室内部,充斥着一种不断翻滚、变幻的暗紫色与漆黑交织的雾气。那些雾气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旋转、涌动,偶尔会凝聚成模糊的、仿佛生物内脏或几何图形的轮廓,又在下一刻溃散。雾气之中,隐约可见几个悬浮的、形态各异的装置轮廓——有的像扭曲的晶体簇,有的像复杂的机械心脏,还有的干脆就是一团无法定义形状的、半凝固的能量团。
“那就是‘影渊’原型装置的封存核心。” 凯勒斯的声音在玄夜脑海中响起,他的投影没有踏入缓冲区,依旧站在门外的阶梯上,仿佛这片被污染的区域对他的数字存在也有排斥,“那些暗紫色的雾气,是事故后残留的、被高度稀释和束缚的归墟能量。它们被多重能量场限制在那个舱室内,无法逸散,但也无法被彻底清除。”
玄夜走近观察窗,将脸贴近冰冷的玻璃。他的目光试图穿透那些翻滚的雾气,看清里面那些装置的细节。
“不要直视核心太久。” 凯勒斯警告道,“即使是稀释的归墟能量,长时间注视也可能引发感知扭曲和精神污染。当年的事故,最初就是从视觉观察者的集体幻觉开始的。”
玄夜移开视线,看向球形空间的其他部分。
在结构体的周围,悬浮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透明的静滞舱。
舱内不是空的。
每一个静滞舱里,都封存着一具躯体。
不,不能完全称之为“躯体”。
它们大多还保持着大致的人形,但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异化。
距离最近的一个静滞舱里,封存着一个身穿破烂研究袍的身影。他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灰白色,可以看见下方暗蓝色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能量脉络。他的左手完全晶体化,变成了暗紫色的、多棱面的结晶体,右手则异化成了三条细长的、如同触手般的肉质结构,末端还带着吸盘。他的脸还算完整,但双目圆睁,瞳孔已经变成了两个不断旋转的微型黑色漩涡,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与疯狂混杂的表情。
另一个静滞舱里,躯体异化得更加严重。整个上半身与某种机械装置融合在了一起,胸腔被打开,内部不是内脏,而是复杂的齿轮、发条和缓缓搏动的能量核心。头颅歪向一边,嘴巴大张,似乎死前在无声呐喊。
还有的静滞舱里,只剩下一团勉强维持人形的、不断蠕动变形的肉块,表面布满眼睛和嘴巴的雏形,但全都未能发育完全,呈现出噩梦般的景象。
“他们都是当年‘影渊计划’的研究员。” 凯勒斯的声音带着深沉的悲哀,“事故发生时,距离核心最近的人。一部分当场死亡或完全异化,被紧急静滞封存。另一部分……发生了我们无法理解的转变。他们的**与归墟能量、与实验装置发生了不同程度的融合,变成了这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静滞舱维持着他们最低限度的生命活动,防止他们彻底崩溃或变成更可怕的东西。”
玄夜感到胃部一阵不适。这不是战斗造成的血腥,而是科学研究走向疯狂与灾难后留下的、冰冷而诡异的残骸。这些静滞舱像是一个个标本瓶,展示着人类试图触碰禁忌所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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