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管山寨的第一天,李根柱带着各队队长在寨子里转了一圈,脸色越来越黑。
黑山虎这十年,光顾着抢钱抢粮抢女人,寨子建设方面,简直不堪入目。
寨墙看着高大,走近一看,有的地方用石头,有的地方用木头,还有的地方干脆就是土坯糊的——一场大雨就能冲垮一段。箭楼?名义上有三个,实际能用的就一个,另外两个楼梯都朽了,上去得拿命赌。
营房更是笑话。几十号土匪挤在几个大通铺棚屋里,臭气熏天,地上铺的茅草都发霉了。厨房就在营房隔壁,油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粮仓倒是修得挺大,但位置奇葩——在山寨最低洼处,一下雨准淹。
“就这?”孙寡妇踢了踢发霉的墙根,“黑山虎这十年干啥吃的?”
鹞子尴尬地解释:“虎爷……哦不,黑山虎觉得,修这些没用,反正官兵不敢来……”
李根柱没说话,走到寨墙最高处,眺望四周。位置确实是好——三面悬崖,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通上来,堪称天险。但再好的天险,也架不住主人糟蹋。
“周队长,张师傅。”他回头叫两人,“你们看,怎么改?”
周木匠拄着拐,仔细看了一圈:“队长,这寨墙得重修。用石头打地基,夯土为芯,外砌石面。关键位置加厚,起码要能扛住火铳。”
张铁锤敲了敲墙:“铁料不够。得弄点铁条做‘筋’,像人骨头一样,埋在墙里才结实。”
“铁料我想办法。”李根柱点头,“还有呢?”
陈元拿着石板记录:“营房需重建,按咱们星火营的规制:战兵营、工兵营、后勤营分开,另设学堂、医所、议事厅。还需挖深井或建蓄水池——目前山寨吃水靠山泉,一旦被围,必断水。”
王五补充:“防御工事得加强。山路上的关卡太简陋,得多设几道。崖顶要建了望台,最好能互相看见,用旗语传递消息。”
李根柱听完,对鹞子和那些投诚的土匪说:“都听见了?从今天起,老鹰嘴山寨不再是土匪窝,是星火营的根据地。咱们要把它建成铜墙铁壁——不是防官兵,是告诉所有人:这里,咱们说了算!”
改造工程第二天就开始了。
李根柱将所有人分成四组:第一组修寨墙,由周木匠总负责,张铁锤配合——这个组合很妙,一个懂结构,一个懂材料。
第二组建营房,由陈元设计,王氏、何氏这些妇女指挥——她们最知道住得舒不舒服。
第三组挖工事,王五带着战兵队和原土匪中的青壮,沿着山路层层设卡。
第四组搞“思想建设”,孙寡妇带着三个书生,给投诚的土匪上课——不是之乎者也,是讲星火营的规矩,为什么“不抢穷人”,为什么“不杀降卒”。
改造过程中,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原黑山虎的手下,起初只是被动干活,但看着星火营的人——从队长到队员,全都一起干,李根柱亲自搬石头,孙寡妇带着伤和泥,三个书生挽着袖子挖土……他们慢慢坐不住了。
一个叫刘大膀子的原土匪头目私下对鹞子说:“军师,这帮人……跟咱们真不一样。黑山虎在的时候,啥时候干过活?都是逼着小的们干。”
鹞子叹气:“所以人家能打败官兵,咱们只能躲山里。”
最震撼的是建“议事厅”。李根柱选了山寨最高、视野最好的地方,不是给自己建“聚义厅”,而是建一个能容纳百人开会的大房子。他说:“以后大事小事,都要在这里议。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
这话传开,连那些最顽固的老匪都动容了——在黑山虎手下,他们就是工具,让砍谁砍谁,哪有说话的份?
改造进行了半个月,山寨面貌焕然一新。
寨墙加厚了一倍,关键位置嵌了铁条。箭楼重建了三座,成犄角之势,互相照应。山路上一路设了五道关卡,每道都有陷坑、拒马、滚木礌石储备。
营房按功能分开,虽然还是简陋,但干净整齐。战兵营离寨门最近,工兵营靠近工坊,后勤营在厨房和粮库旁。学堂设在最安静的角落,包括队员家属及收留的孤儿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个孩子开始上课——三个书生轮流教识字算数。
最得意的是蓄水池。周木匠带人在山寨最高处挖了个大坑,用石灰和黏土抹底,收集雨水。找到又凿开山泉的源头,用竹管引到山寨里,做了个简易的“自来水”系统——虽然就几个出水口,但比原来挑水强多了。
粮库被移到了干燥通风的山洞里,分门别类:新粮、陈粮、种子、盐、干货……陈元做了详细的账目,进出都要签字画押。
这天傍晚,李根柱站在新建的了望台上,看着夕阳下的山寨。炊烟袅袅,训练的口号声、打铁的叮当声、孩子们的读书声混在一起,居然有种奇异的生机。
孙寡妇走上来:“队长,都差不多了。就是那些投诚的兄弟,还有些放不开。”
“正常。”李根柱道,“信任不是一天建立的。明天开始,把新老队员混编,一起训练,一起干活。”
他顿了顿:“还有件事——那几个关着的胡家家丁,该处理了。”
孙寡妇眼睛一亮:“公审?”
“对。”李根柱望向山下,“让所有人都看看,星火营是怎么对待恶人的。也让那些投诚的兄弟明白,咱们的‘规矩’,不是说着玩的。”
夜幕降临,山寨里点起了火把。
新修的议事厅第一次启用,虽然空荡荡的,但足够容纳所有人。
明天,这里将迎来第一场真正的“大戏”。
而山下,三百边军已经集结完毕,正朝着北山开来。
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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