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水榭的午后,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静谧。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错落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兰草香与书卷气息。沈清辞坐在临窗的小几旁,手中捏着一枚绣花针,正专注地绣着一方手帕,可绣了许久,针脚却依旧停留在最初的位置。
她的心思,早已飘远。
自从那日给萧玦送过梅花酥,见过他在书房中专注临帖的模样,又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探究后,沈清辞的心神便再也无法平静。白日里,她刻意压制着那些纷乱的念头,努力扮演着温顺安分的表妹角色,可一到夜晚,那些被压抑的思绪,便会在梦境中肆无忌惮地蔓延。
这几日的梦境,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缠绵。
昨夜,她又梦到了那个种满白梅的庭院。月光比往常更加皎洁,梅花开得愈发繁盛,暗香浮动,沁人心脾。萧玦依旧身着素色长衫,站在梅树下,见她走来,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反而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主动朝着她伸出了手。
“过来。”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磁性。
沈清辞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悸动,缓缓走上前,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手,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那触感太过真实,真实得让她几乎以为这不是梦境。
“你的发间,沾了梅花瓣。”萧玦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鬓发,将那枚并不存在的梅花瓣取下。指尖划过肌肤时,带来一阵轻微的战栗,让沈清辞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
“大表兄……”她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不必拘谨。”萧玦看着她羞涩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在这儿,不必恪守那些礼教规矩。”
他拉着她,在梅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两人并肩而坐,距离极近,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梅香,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萧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庭院中的白梅,神色平和而温柔,与现实中那个清冷疏离、不苟言笑的世子爷,判若两人。
“你在江南的故乡,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梅花?”许久,萧玦忽然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沈清辞点点头,轻声说道:“嗯,家乡的后院种着几株红梅,每到寒冬腊月,便会开满枝头,远远望去,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红梅?”萧玦眼中闪过一丝向往,“我只见过白梅,红梅想必更加艳丽。”
“是啊,”沈清辞的眼神柔和下来,带着对故乡的思念,“母亲最喜欢红梅,说它傲骨铮铮,不畏严寒。每年花开时,母亲都会带着我在梅树下赏花、做糕点,还会教我唱江南的小调。”
“听起来,很美好。”萧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我自幼便在国公府长大,府中规矩繁多,父亲严厉,母亲温柔却也顾及家族颜面,很少有这般自在的时光。”
沈清辞心中一动,抬头看向他。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依旧冷硬,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脆弱与孤独。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萧玦,与那个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世子爷,似乎并非同一个人。
“大表兄……”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萧玦却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无妨。说说你父母的事情吧,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沈清辞的眼眶微微一红,轻声诉说着父母的往事。她的父亲是江南的一位文人,性情温和,才华横溢;母亲温婉贤淑,知书达理。两人夫妻情深,对她更是疼爱有加。可天有不测风云,三个月前,父母相继病逝,只留下她一个孤女,远赴京城投奔外祖父。
萧玦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偶尔点点头。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专注与温柔,仿佛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值得他细细聆听。
“我一直以为,父母会陪伴我很久,”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没想到,他们会走得这么快。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等我醒来,父母就会回到我身边。”
“都会过去的。”萧玦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温柔而克制,“你还有外祖母,还有国公府的亲人,往后,他们会陪着你。”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拍在她的肩膀上,带来一股莫名的安心。沈清辞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那眼眸中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只有温柔与怜惜,像一片深邃的湖泊,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大表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扑进他的怀里,寻求一丝慰藉。
萧玦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身体微微前倾,距离她更近了。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梅香与墨香,让她的心跳瞬间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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