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水榭的窗下,阳光透过疏朗的梧桐叶,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沈清辞正坐在小几旁,专注地摆弄着面前的食盒,指尖捏着一块刚做好的梅花酥,小心翼翼地放进铺着油纸的食盒里。
“小姐,您这梅花酥做得可真好看,比厨房李妈妈做的还要精致。”晚翠站在一旁,看着食盒里排列整齐、形如白梅的糕点,忍不住赞叹道。
沈清辞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过是跟着母亲生前教的法子做的,算不上什么精致。”
自前日在院门外被萧玦扶住,指尖相触时玉佩的灼热感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她心头。这些日子,萧玦虽依旧清冷疏离,却总在不经意间帮她解围——先是荣安堂阻止柳嫣然的刁难,后是她险些摔倒时的及时搀扶。这份恩情,沈清辞一直记在心里。
她初到府中,无依无靠,能得到萧玦这样的关照,已是感激不尽。可她身份卑微,既无贵重之物可作谢礼,也不敢过多亲近,思来想去,便决定亲手做些江南特色的糕点,送到他的书房,算是表达一份谢意。
只是,想到要独自去见萧玦,还要面对他那双清冷深邃的眼眸,沈清辞心中便不由得一阵慌乱。她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块梅花酥放进食盒,盖上盖子,对着晚翠说道:“晚翠,帮我提着食盒,咱们去墨韵斋。”
“小姐,真的要去吗?”晚翠有些犹豫,“大公子性子冷淡,又素来不喜与人应酬,若是咱们贸然前去,会不会惹他不快?”
沈清辞攥了攥手中的帕子,轻声说道:“大表兄数次帮我解围,我总该当面道谢。只是送些糕点,算不上贸然,大表兄若是不愿意见,咱们放下便走便是。”
话虽如此,可真当走出汀兰水榭,朝着墨韵斋的方向走去时,沈清辞的心跳还是越来越快。她低着头,脚步轻盈,尽量避开府中的下人,生怕被人看到议论。
墨韵斋是镇国公府的书房,也是萧玦平日里读书练字的地方,坐落于府中最僻静的西北角,四周种满了翠竹和梅花,环境清幽,远离喧嚣。一路上,沈清辞路过那片熟悉的梅园,此刻虽非花期,可枝桠间仍残留着几分清冽的气息,让她不由得想起梦中那满院的白梅,还有萧玦温柔的模样。
心神恍惚间,她的发间不知何时沾了一片干枯的白梅花瓣——想来是前几日风大,吹落的残瓣落在了枝头,方才路过时不小心蹭到的。沈清辞并未察觉,只是加快了脚步,只想早些把糕点送到,早些避开那份让她心慌的气场。
墨韵斋的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轻微的笔墨摩擦声,沙沙作响,与院外的鸟鸣蝉鸣交织在一起,竟透着一股别样的安宁。沈清辞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让晚翠在院门外等候,自己则轻轻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光线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书卷的气息。萧玦正坐在临窗的书桌前,身着月白色的长衫,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侧脸线条冷硬流畅,神情专注地临着帖。
他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笔尖饱蘸浓墨,在宣纸上缓缓划过,笔下的字迹清隽挺拔,笔锋凌厉,一如他本人般清冷出尘。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竟让他那份拒人千里的疏离感,淡了几分。
沈清辞站在门口,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失神。她从未见过如此专注的萧玦,也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他。平日里,他总是神色淡漠,眼神疏离,可此刻沉浸在笔墨中的他,却透着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何事?”萧玦的声音突然响起,平淡无波,却瞬间打破了书房内的宁静。他并未抬头,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字帖,仿佛早已察觉她的到来。
沈清辞心头一跳,连忙回过神,快步走上前,对着他屈膝行礼:“清辞,见过大表兄。”
萧玦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何事寻我?”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身体微微后靠,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却依旧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前几日多谢大表兄解围,清辞无以为报,亲手做了些江南的糕点,想请大表兄尝尝。”沈清辞说着,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垂着眸,不敢与他对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玦的目光落在食盒上,停顿了一瞬,并未立刻接过。“不必多礼。”他淡淡地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沈清辞的手僵在半空中,心中一阵失落。她早该想到,以萧玦的身份和性子,定然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也不会稀罕她做的这点糕点。她正想收回手,说声打扰了便离开,却听到萧玦再次开口:“放下吧。”
沈清辞心中一喜,连忙将食盒放在书桌旁的矮几上,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精致的梅花酥。“这是梅花酥,用江南的青梅汁和糯米粉做的,口感清甜,大表兄若是不喜欢甜食,便不必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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