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的寝房“静尘居”坐落于国公府西侧的僻静角落,远离主院的喧嚣,院内只种着几株翠竹,终年常绿,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清冷。
此刻,天刚破晓,晨光透过窗棂,在青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萧玦早已起身,身着一袭月白色的中衣,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院外的翠竹出神。他手中握着一卷古籍,却久久没有翻动,思绪全然被昨夜那场奇异的梦境占据。
梦中的触感太过真实,沈清辞微凉的肌肤、受惊时睁大的清澈眼眸、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兰草香,都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他活了二十二年,向来沉稳自持,心境如古井无波,从未被任何俗事扰乱过心神,可这接二连三的梦境,却让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无法理解,为何会反复梦到那个刚入府不久的表妹。更无法解释,梦中那种真切的触碰感,到底是幻觉,还是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结。他想起了沈清辞胸口那枚冰纹玉佩,前几日在荣安堂,他便觉得那玉佩并非凡物,如今想来,这场诡异的梦境,或许真的与那枚玉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世子爷,该洗漱了。”贴身小厮墨砚端着洗漱用品走进来,见他神色凝重,不由得有些好奇,“世子爷今日似乎有心事?”
萧玦回过神,收敛了心神,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无事。”他将手中的古籍放在桌上,转身走向洗漱台。
墨砚跟随萧玦多年,深知他的性子,既然他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为他布好洗漱用品。
萧玦洗漱完毕,换上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块墨玉玉佩,更显身姿挺拔,气质清冷。他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襟,镜中的男子面容俊朗,眉眼深邃,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疑惑。
“去荣安堂请安。”萧玦沉声吩咐道,率先迈步向外走去。
一路上,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府中搜寻着沈清辞的身影。往日里,他对府中的女眷向来视而不见,可如今,却忍不住想要留意那个温顺隐忍、眉眼间带着几分江南水汽的表妹。他想看看,现实中的她,是否与梦中那个带着几分羞涩与惊慌的女子,真的是同一个人。
然而,直到走到荣安堂门口,他也没有见到沈清辞的身影。倒是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萧珩,他身着湖蓝色锦袍,面带笑意,看起来心情甚好。
“兄长,早。”萧珩对着萧玦拱了拱手,语气亲昵。
“早。”萧玦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一瞬,问道,“你今日倒是清闲。”
“昨日答应了表妹,今日带她去府中的‘揽月亭’看看,那里是府中视野最好的地方,能俯瞰整个京城的景致。”萧珩笑着说道,眼中带着几分期待,“表妹刚到京城,想必对京城的风光很是好奇。”
萧玦的脚步微微一顿,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悦。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说完,便径直走进了荣安堂。
萧珩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兄长今日的神色,似乎比往日更加冷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摇了摇头,并未多想,转身便朝着汀兰水榭的方向走去。
荣安堂内,柳氏正在用早膳。见到萧玦进来,连忙招呼他:“玦儿来了,快坐下一起用膳。”
“母亲。”萧玦行礼后,在柳氏对面坐下。
“清辞还没来?”柳氏看了看门口,有些疑惑地说道,“往日这个时辰,她应该早就到了。”
萧玦拿起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他抬起头,对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汀兰水榭看看,沈小姐为何还未过来。”
“是,世子爷。”丫鬟连忙应声退下。
柳氏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探究:“玦儿,你今日似乎对清辞格外关注?”
萧玦心中一凛,随即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清辞初到府中,性子怯懦,母亲又对她疼爱有加,孩儿只是担心她出什么事。”
柳氏笑了笑,并未多想:“你说得也是。清辞这孩子,太过懂事,反而让人心疼。往后你这个做表哥的,也多照看她一些。”
“孩儿知晓。”萧玦应道,心中却五味杂陈。他照看她?他连自己为何会反复梦到她都无法解释,又该如何照看?
没过多久,丫鬟便回来了,对着柳氏和萧玦行礼道:“回国公夫人,回世子爷,沈小姐说今日有些头晕,想在房中歇息片刻,晚点再过来给夫人请安。”
“头晕?”柳氏连忙问道,“可有请大夫看过?是不是水土不服还未好利索?”
“沈小姐说只是小毛病,不必麻烦大夫,歇息一会儿便好。”丫鬟如实回答。
柳氏放心不下,对着身边的嬷嬷说道:“张嬷嬷,你去库房取些上好的人参,再让厨房炖一碗燕窝粥,送到汀兰水榭给清辞补补身子。告诉她,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切不可硬撑。”
“是,夫人。”张嬷嬷连忙应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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