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汀兰水榭的窗棂便被一层淡淡的晨光染透。沈清辞醒得很早,昨夜那场奇异的梦境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萧玦温柔的眉眼与灼热的玉佩交替浮现,让她辗转了大半宿,直到天快亮时才浅浅睡去。
她起身时,晚翠已经在外间忙碌着准备洗漱的热水。见她醒来,晚翠连忙端着铜盆进来,笑着说道:“小姐,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等会儿洗漱完,咱们去园子里走走吧,也松快松快。”
沈清辞点点头,借着铜镜梳理着长发。镜中的少女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眼底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茫然。她轻轻抚摸着胸口的冰纹玉佩,玉佩早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微凉,仿佛昨夜的灼热只是一场幻觉。可那场梦境太过真实,萧玦的声音、笑容,还有他身上清冽的梅香,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让她无法释怀。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晚翠见她出神,轻声问道。
沈清辞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今日该给外祖母请安了。”
洗漱完毕,沈清辞换上了一身淡绿色的素面衣裙,头上依旧只插着一支简单的银簪,整个人显得素雅而低调。她深知寄人篱下的道理,不求引人注目,只求安稳度日,因此在穿着打扮上,向来以简洁朴素为主,从不敢有半分张扬。
打理妥当后,她便带着晚翠前往荣安堂请安。一路上,府中的丫鬟仆妇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洒扫庭院、准备早膳,处处透着井然有序的世家气派。沈清辞垂着眸,脚步轻盈,遇到相识的下人便微微颔首示意,态度谦和,既不显得卑微,也不傲慢,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到了荣安堂,柳氏已经起身,正在窗边赏花。见到沈清辞进来,柳氏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清辞来了,快过来坐。今日气色看着比昨日好了些,想来是歇得不错。”
“多谢外祖母关心,清辞睡得很好。”沈清辞走上前,屈膝行礼,然后在柳氏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那就好,”柳氏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着她,“你这孩子,就是太过拘谨了。在府中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昨日让厨房给你准备的燕窝粥,你喝了吗?若是不合口味,尽管跟我说。”
“燕窝粥很好喝,多谢外祖母费心。”沈清辞轻声回应,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外祖母的慈爱让她在这座陌生的府邸中,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亲情。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柳嫣然带着两个贴身丫鬟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桃红色的织金锦裙,头上插着两支赤金镶珠的发钗,妆容精致,眉眼间带着几分娇纵的傲气,与沈清辞的素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柳嫣然是柳姨娘的女儿,虽是庶出,却因柳姨娘深得镇国公的宠爱,在府中向来娇生惯养,性子张扬,颇爱争强好胜。昨日沈清辞入府,柳氏对她百般疼爱,甚至让萧珩亲自带她熟悉府中环境,这让柳嫣然心中颇为不满,暗自嫉妒。
“外祖母,早安。”柳嫣然对着柳氏行了一礼,目光扫过沈清辞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讽,“哟,这不是刚从江南来的表妹吗?今日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看来汀兰水榭的环境,倒也配得上表妹的身份。”
这话听似客气,实则带着几分贬低,暗指沈清辞不过是个孤女,能住上汀兰水榭已是高攀。沈清辞心中微微一沉,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站起身,对着柳嫣然屈膝行礼:“见过嫣然表姐。”
柳氏听出了柳嫣然话中的深意,眉头微微一蹙,却也并未多说什么。柳姨娘毕竟得宠,柳嫣然又是府中唯一的小姐,平日里难免娇纵些,柳氏也不愿太过苛责。
“嫣然,你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柳氏转移了话题,“你母亲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母亲说身子有些不适,便让我独自来给外祖母请安了。”柳嫣然说着,在柳氏另一边坐下,目光依旧时不时地瞟向沈清辞,带着几分审视,“表妹刚到京城,想必对京中的规矩还不太熟悉吧?不如往后我多教教你,免得日后在府中失了礼数,让人笑话。”
沈清辞连忙说道:“多谢表姐好意,清辞愚钝,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定会向表姐请教。”她知道柳嫣然并无真心帮她,只是想在她面前摆架子,可她不愿与人争执,只能暂且隐忍。
柳嫣然见她这般温顺,心中的得意更甚,语气也愈发娇纵:“这倒不必客气。咱们是表姐妹,理应互相照应。对了,表妹在江南时,可有学过什么才艺?比如琴棋书画之类的?”
沈清辞据实回答:“只是跟着母亲学过一些粗浅的针线活,琴棋书画只是略懂皮毛,算不上什么才艺。”
“哦?只是针线活?”柳嫣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那可真是可惜了。京中的贵女们,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表妹往后要在府中立足,甚至要嫁给二表哥,若是连这点才艺都没有,怕是会让人看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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