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阴冷的恶意如附骨之疽,即便黑影消失,寒意依旧盘桓在林暮澄的脊椎上。
她没有立刻回答顾行曜,而是第一时间反手探向自己的后颈,指尖冰凉。
那里空无一物,但刚才被无形之物注视的刺痛感却无比真实。
“林法医?”顾行曜见她脸色煞白,眼神飘忽,不由得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关切,“你还好吗?”
林暮澄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惊悸压下,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身上,摇了摇头:“我没事。老莫说的‘阿Ken’,你们必须立刻查。他不是主谋,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
她的话音未落,急诊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护士冲了出来,神色慌张:“病人突发室颤,正在抢救!”
刺耳的警报声和仪器急促的蜂鸣声瞬间充斥了走廊。
顾行曜眉头紧锁,立刻对身边的警员下令:“联系交警队,查扣老莫那辆皮卡,车上所有东西都带回来!另外,技术队去他家,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抢救持续了十五分钟。
最终,心电图上那条挣扎的曲线,变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老莫死了。
唯一的线索,断了。
顾行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向林暮澄,眼中带着探究:“林法医,你似乎知道很多。从你发现雪球,到锁定殡葬店,再到准确判断出那七只宠物是假死状态,整个过程……太顺利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林暮澄早就预料到的问题。
她不能暴露自己能听见动物残魂的能力,那只会被当成疯子。
她平静地迎上顾行曜的审视,语气专业而冷静:“兽医的直觉,或者说,经验。超低剂量的氯胺酮配合肌肉松弛剂,能造成一种极难辨别的假死状态,心跳和呼吸会微弱到普通听诊器都难以察觉。但我处理过类似的非法麻醉案例,知道该把听诊器放在哪个位置,才能捕捉到最细微的气流。”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锁定殡葬店,那七起失踪案的分布图太过规整,不像是随机作案,更像是有预谋的定点捕猎。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刑侦人员,看到那张图,都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顾行曜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他知道,她有所保留,但眼下,他需要她的专业知识。
“那些宠物,我们会暂时安置在警犬基地,需要你协助治疗和取证。”
“没问题。”林暮澄干脆地答应。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警员匆匆跑来,将手机递给顾行曜,表情古怪:“队长,你看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点击量正在疯狂飙升的短视频。
标题耸人听闻:《午夜吹哨人?美女兽医勇揭宠物活埋黑幕!》
视频画面正是清晨殡葬店门口的混乱场面,镜头从不同角度聚焦在林暮澄那张清冷、坚毅的脸上。
她站在警察中间,神情沉静,与周围的骚动形成鲜明对比。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天呐!这是现实版的《沉默的羔羊》吗?太可怕了!”
“给小姐姐点赞!人美心善,胆子还这么大!”
“求人肉这个兽医!我要带我的猫猫狗狗去她那里看病!”
“安宁殡葬店?我邻居的狗上个月就在那里火化的……细思极恐!”
林暮澄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黑暗中的调查者,而是被推到了聚光灯下。
对某些人而言,她将成为英雄。
但对另一些人而言,她成了一个更显眼、更容易下手的目标。
凌晨七点,林暮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宠物诊所。
一夜未眠,精神上的消耗远超体力。
诊所的助理小艾已经将那七只获救的宠物安顿好,它们躺在恒温箱里,依旧处于麻醉后的昏睡中,但生命体征已趋于平稳。
雪球被单独安置在林暮澄的办公室里。
林暮澄推开门,雪球立刻警觉地抬起头,虽然看不见,但它的耳朵转向了门口的方向。
确认是林暮澄的气味后,它喉咙里发出一阵安心的呼噜声。
林暮澄走过去,将它轻轻抱入怀中,坐在沙发上。
熟悉的触感传来,但这一次,没有混乱的画面,也没有绝望的哀鸣。
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平静得令人不安。
仿佛那股通过它传递信息的恶意,已经切断了联系。
“你到底是谁……”林暮澄抚摸着雪球背上柔软的毛发,轻声自语。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阿Ken”,或者说“阿Ken”背后的人,拥有着和她类似、甚至更强的能力。
他不仅能读取动物的意识,甚至能操控它们,将它们变成自己的传声筒和监视器。
雪球,既是受害者,也是一个被安插在她身边的……信使。
林暮澄闭上眼,试图再次与雪球建立更深层的精神链接,去追溯那股恶意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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