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利剑,撕开西岭山脉缠绕的薄雾。
地下基地的阴冷与血腥味仿佛还残留在鼻尖,但此刻,混着泥土与湿润松针的清新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骨的清醒。
林暮澄蹲在保护区边缘的一处碎石陡坡上,指尖轻柔地贴着潮湿的地面。
黎明前的寒意顺着粗糙的岩石渗入皮肤,却丝毫无法动摇她的专注。
无数细微的意念,如涓涓细流汇入她的脑海。
那是蚁群传递来的信息,简单、直接,却带着生命濒危时的惊惶。
“三只脚……走不动……冷,很冷……饿……有血的味道。”
林暮澄秀气的眉头瞬间蹙紧。
果然不是人类孩童。
那独特的恐慌频率,属于一种大型猫科动物的幼崽。
结合西岭的生态环境,答案不言而喻——雪豹。
而“三只脚”,则清晰地指向了它的伤势:左后肢有严重的撕裂伤。
“位置,废弃观测站,后面,塌了的沟里。”
信息中断,蚁群的感知范围已经到了极限。
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起身。
身后的战术背包被她利落地甩到身前,拉链“唰”地一声拉开,一卷银色的应急保温毯、一瓶兽用速效止痛喷雾和无菌纱布被迅速取出。
做完这一切,她正准备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下摸索,身后却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踩在碎石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一件带着露水寒气的黑色风衣披在了她的肩上,熟悉的雪松气息将她包裹。
“你凌晨三点给我发了一个定位就玩消失,知道我带着队从山脚下搜了多远吗?”
顾行曜的声音低沉沙哑,压抑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后怕。
他高大的身影在晨曦中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林暮澄回头,仰起脸,露出一抹狡黠而明亮的笑容,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冲散了他满身的煞气:“但你还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我嘛,不愧是我的专属搜救犬,鼻子真灵。”
顾行曜被她这句没心没肺的玩笑噎了一下,刚要发作,却见她袖口里钻出一个雪白的小脑袋。
东区鼠王老白稳稳地蹲在她肩头,右眼的伤疤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它举起那根标志性的火柴棍权杖,轻轻敲了敲林暮澄的耳廓,尖细的意念直达她脑海:“上面,有人布了网。不是捕兽夹,是看东西的‘眼睛’。”
林暮澄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倏地一凛。
这片区域三年前就因生态保护被划为禁入区,所有官方的观测设备都已拆除或停用,记录在案的档案里,这里是绝对的监控盲区。
她立刻掏出手机,若无其事地举起来,摆出一个假装自拍的姿势,屏幕的余光却像雷达一样扫过头顶的树冠。
果然,在十几米外一棵高大云杉的枝杈深处,一个伪装成鸟巢的微型摄像装置正对着这片区域。
那精巧的伪装,若非有老白这个地头蛇的提醒,肉眼极难发现。
“有监控。”她压低声音,飞快地对顾行曜使了个眼色。
两人之间的默契已无需多言。
顾行曜点点头,转身走向另一侧,一边用通讯器低声部署着什么,一边佯装检查周围的地形地貌,高大的身形成功吸引了监控背后可能存在的视线。
林暮澄则借着一丛半人高的灌木掩护,灵巧地像只猫一样绕至摄像头的侧翼。
她对着岩缝里几块不起眼的石头,发出一阵极低频率的意念波动。
片刻后,三只巴掌大小的花背蜥蜴从岩缝中悄然滑出,它们吐着信子,精准地爬上连接着摄像头的纤细网线接口。
“尾巴,贴上去。”林暮澄的指令清晰无比。
蜥蜴的尾部皮肤在干燥环境下会积蓄微弱的生物静电。
三只蜥蜴同时将尾巴搭在脆弱的接口处,汇集的静电瞬间形成一道微型脉冲。
“滋啦——”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
电流闪过,云杉枝杈间的那个“鸟巢”镜头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
解决了窥探的眼睛,两人迅速向塌方沟壑进发。
沟底,断裂的钢筋和混凝土块交错堆叠,一只不足半岁的小雪豹就蜷缩在这一片冰冷的废墟之下。
它浑身湿透,美丽的皮毛沾满了泥浆,左后腿血肉模糊,伤口在潮湿的环境下已经开始化脓感染,散发出不祥的气味。
“崽子,别怕。”
林暮澄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半蹲下来,对着瑟瑟发抖的小家伙,轻声哼起了一段古老而悠扬的调子。
那旋律简单、重复,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正是她母亲日记里潦草记下的“安抚之音”,据说是早期实验中,用来稳定“听语者”暴躁情绪的非药物手段。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因陌生人靠近而喉咙里发出威胁低吼的小雪豹,耳朵微微动了动,紧绷的身体竟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呼吸也由急促变得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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