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蓝的电火花如同一只窥伺的独眼,在夜空中一闪而逝,旋即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西岭山脉的夜风灌入作战服的领口,冰冷刺骨,却压不住林暮澄心底燃起的滔天烈焰。
特勤小队已经无声无息地完成了对外围的合围,像一张由钢铁与意志编织成的大网,将这座孤零零的废弃气象站牢牢锁死在中央。
顾行曜压低身体,单膝跪在一方岩石后,通过战术目镜观察着目标建筑。
红外热成像清晰地勾勒出建筑内部的活动轨迹,六个移动的人形热源,如同鬼火般在屏幕上游移,绝大部分都集中在地下二层的核心区域。
“目标已锁定,六人,地下二层。准备强攻,A组破门,B组侧翼掩护,三分钟内解决战斗。”顾行曜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冷静、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这是他一贯的风格,用最雷霆的手段,撕碎一切罪恶的伪装。
“等等!”林暮澄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她一把按住顾行曜准备下达指令的手,掌心冰凉,“不能强攻。”
顾行曜侧过头,墨色的瞳孔在夜视镜的幽绿微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看着林暮澄,眉头微蹙:“理由。”
“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林暮澄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风中的鬼魅,“他们费尽心机把我引到这里,不是为了跟我玩捉迷藏,而是为了完成某个仪式。这个门,必须从里面开,或者说,必须由我亲手打开。”
她从战术背心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了那枚在她手中已变得温热的青铜钥匙。
借着顾行曜目镜的微光,她摊开另一只手里紧攥着的一角日记残页。
那是从父亲遗物中找到的,上面用一种特殊的密码绘着钥匙的内部结构图。
“我之前一直以为这只是一把物理钥匙,但我错了。”她指着图纸上一个类似音叉的结构,“你看这里,这是共鸣腔。这把钥匙不是用来撬动锁芯的,它是一个媒介,一个声纹共鸣媒介。”
顾行曜的目光落在图纸上,身为刑侦天才,他瞬间便理解了其中的逻辑:“声纹锁?”
“比那更复杂。”林暮澄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疯狂与决然,“它需要一种特殊的‘催化剂’来激活共鸣频率。日记上说,‘万物有灵’血脉是开启一切的根源。所以……开门的不是这把钥匙,是我的血。”
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行曜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要将她看穿。
他想到了林振山密室里那句“第七代适配者已现”,想到了那些“早夭”族人耳后相同的印记。
他终于明白,这场针对她的阴谋,根植于血脉深处,根本无从躲避。
“我一个人进去。”林暮澄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他们既然设好了舞台,总得有主角登场。你们在外面策应,一旦我得手,就是你们收网的时候。”
“不行。”顾行曜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冷硬如铁。
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孤身步入龙潭虎穴,比让他去死还难受。
“顾队,”林暮澄忽然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笑意的眸子,此刻清澈而坚定,“这是我的战争。而且,你觉得我会打无准备之仗吗?”
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熟悉的、古灵精怪的笑。
顾行曜心头一紧,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了解她,这个看似财迷逗比的女孩,内心比谁都坚韧,谋算比谁都深远。
“老白,”林暮澄对着微型通讯器轻声呼叫,“西侧废弃矿洞口,可以开始了。动静闹大点,让他们以为是野猪群闯进来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细微而自信的“吱吱”声。
几乎在同时,远处的山坳里,骤然爆发出成百上千只老鼠汇聚而成的尖叫与骚动,它们疯狂地啃噬着洞口的金属栅栏,制造出刺耳的刮擦声和撞击声,仿佛一场小规模的兽潮。
气象站内,两个原本守在地面入口的守卫立刻被吸引,骂骂咧咧地抄起手电和猎枪,朝西侧洞口跑去。
“周法医,到你了。”
“放心,”周法医的声音从指挥车内传来,带着一丝紧张的兴奋,“伪造的市疾控中心‘突发性出血热疫情紧急封锁令’已经通过特殊频段发出,正在对该区域进行全频段信号压制和物理隔绝。从现在起,他们就是一座孤岛,一只苍蝇也别想把消息传出去。”
万事俱备。
林暮澄不再犹豫,身形如猫一般灵巧,绕到气象站北侧一处不起眼的通风井旁。
她利落地撬开锈蚀的铁栅,毫不迟疑地滑了进去。
冰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混合着一股陈年机油和刺鼻药水混合的古怪气味。
她顺着满是铁锈的梯子一路向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下一层的混凝土地面上。
这里像个废弃的仓库,墙角堆满了巨大的白色冷藏箱,箱体上结着厚厚的白霜,上面用红色油漆喷涂着编号——“YX702”、“YX703”……一直到“YX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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