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挟着清晨的寒意,吹得林间松涛阵阵,仿佛无数先祖在低声私语。
三辆黑色越野车卷着尘土,粗暴地停在祖坟入口,车门砰然洞开。
为首的正是林振山,他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中式盘扣大褂,面色铁青,身后跟着十余名手持族谱、神情肃穆的宗亲长老。
“林暮澄!”林振山的声音如洪钟,震得林中鸦雀惊飞,“你胆敢盗掘禁地,亵渎先祖!按族规,当即刻除名,逐出我林氏宗谱!”
他手中高举着一卷泛黄的丝绸卷轴,上面用朱砂写满了严苛的家法条文,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周围一些闻讯赶来的远房子弟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为林暮澄说一句话。
在他们眼中,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女,如今不过是个胆大包天的疯子。
然而,面对这审判般的阵仗,林暮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她慢条斯理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直播支架,卡上手机,从容地调整好角度,将镜头对准了自己和面前的供桌。
“各位叔伯长老,稍安勿躁。”她清脆的声音通过手机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直播间,也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她将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放在供桌上,轻轻打开,摊开那本记录着罪恶的账本。
“既然要按规矩办事,那咱们就先算一笔账。”她的指尖划过账本的一页,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面前一张张或心虚、或惊疑的脸,“我查过林氏宗亲会近十年的记录,以公益之名募集的资金过亿,但实际对外捐款记录为——零。”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可是,在座的各位叔伯,哪一个名下不是豪宅三套起步,豪车换着开?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光宗耀祖?”
全场哗然!
不等众人反应,林暮澄又点开了随身携带的微型投影仪,一道光束打在身侧一块平整的墓碑上。
沈墨连夜整理出的资金链图谱清晰地呈现出来,箭头复杂交错,最终全都指向一个核心。
“再看看我们德高望重的会长大人。”她的声音陡然转冷,“以林氏集团未来十年的发展为抵押,从银行骗贷两亿。这笔钱,没有投入任何家族产业,转手就进了他宝贝儿子的电竞公司,用来烧钱打榜。林会长,您这是拿列祖列宗的基业,给你儿子买了个‘国服第一’的虚名吗?”
“你……你血口喷人!”林振山气得浑身发抖,伪善的面具彻底龟裂,他指着林暮澄,暴怒地嘶吼,“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把那些东西给我抢过来!”
几个膀大腰圆的族中壮汉立刻面露凶光,朝着林暮澄逼近。
就在他们伸出手,即将触碰到直播支架的瞬间,异变陡生!
“嘶——!”
坟区四周的草丛猛地剧烈骚动,上百只毛色各异的流浪猫从墓碑后、树丛中闪电般跃出,齐齐弓起背脊,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的嘶吼。
它们幽绿的瞳孔死死盯着那几个壮汉,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咬。
与此同时,头顶的树梢之上,原本盘旋的鸦群如同接到指令的轰炸机,骤然收拢翅膀,发出一片尖锐的鸣叫,朝着人群俯冲而下!
黑色的翅(chi)膀(bang)扇起劲风,锋利的鸟喙专往人脸上和头顶招呼。
“啊!我的眼睛!”“什么东西!”
众人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立体式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抱头鼠窜,狼狈地蹲在地上。
那只拄着火柴权杖的白化褐鼠老白,不知何时已立于入口处石狮子的顶端。
它冷冷地看着这片混乱,尾巴的尖端在空中轻轻一挥。
刹那间,无数细小的黑影自地缝与砖石的裂隙中潮水般涌出。
鼠群精准地绕开人群,以惊人的速度咬断了投影仪的电线,拖走了几个长老试图用来联络外界的对讲机,甚至将林振山停在路边的越野车轮胎都咬出了细小的破口。
混乱,成了林暮澄最好的掩护。
她趁机将早已准备好的账本核心复印件,闪电般地塞进每一位瘫坐在地的长老衣兜里。
“各位叔伯,别急着骂我。”她俯下身,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先看看你们各自儿子账户里收到的那笔‘分红’,干不干净。”
长老们身体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
做完这一切,林暮澄直起身,从容地走到镜头前,对着直播间里已经炸开了锅的观众们,露出一抹狡黠而又庄重的微笑:“今天这场特殊的祭祖,我请了全城的动物朋友们,来当监礼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山间的喧嚣。
数辆警车呼啸而至,稳稳地停在祖坟外围。
车门打开,顾行曜一身笔挺的警服,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刑警大步走来。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林暮澄身上,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他没有理会林振山的叫嚣,直接走到他面前,亮出了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搜查令,声音冷硬如冰:“省厅经侦联合专案组,奉命调查林氏集团涉嫌巨额洗钱及职务侵占一案。所有相关人员,请配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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