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都是我的了,还分什么账?”
话音落下的瞬间,包厢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竹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林自遥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灯光从她头顶倾泻而下,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而耀眼的光晕。她微微扬着下巴,眼神睥睨,唇角那抹弧度带着三分挑衅、三分戏谑,还有四分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事实。
陆止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她。他脸上的讶异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短得如同幻觉。随即,那深邃的眼眸中,像是被投入了星火的寒潭,骤然迸发出炽热而明亮的光芒,那光芒几乎要冲破他惯常的冷静外壳。
他没有动,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那样看着她,目光如同有实质的丝线,细细密密地将她缠绕、包裹,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沦般的愉悦。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和那无声却激烈碰撞的眼神。
几秒钟后,陆止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不是之前那种极淡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笑,而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愉悦而舒展的低笑。笑声磁性,在安静的包厢里回荡,敲打在林自遥的心弦上,让她强装镇定的心跳又漏了几拍。
“有道理。”他止住笑,看着她,眸底的光亮未曾熄灭,反而愈发灼人,“是我格局小了。”
他站起身。他身材极高,站起来时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没有完全靠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既能感受到彼此气息又不会过于冒犯的范围。
“那么,”他微微俯身,目光与她平视,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磁性,“老板,接下来,有什么指示?”
这一声“老板”,叫得自然无比,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林自遥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酥麻了一片。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冷静,甚至故意用一种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才慢悠悠地重新坐下,拿起筷子。
“先吃饭。”她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语气如同吩咐自家员工,“饿着肚子怎么给老板干活?”
陆止从善如流地坐下,拿起公筷,极其自然地给她夹了一块她刚才多看了一眼的蟹粉豆腐,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是,老板。”
两人不再说话,专注于眼前的食物。气氛却不再凝滞,反而流淌着一种奇异的默契与和谐。仿佛他们不是刚刚达成某种惊世骇俗合作协议的陌生人,而是早已并肩作战多年的伙伴。
林自遥是真的饿了,吃得很快,但动作并不粗鲁,带着一种率性的优雅。陆止吃得慢条斯理,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看着她腮帮子微微鼓起的模样,眼底的笑意便深一分。
等她差不多吃饱,放下筷子,满足地吁了口气时,陆止才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条理:
“既然不分账,那就算是深度捆绑了。老板,对于我们的‘无限可能’公司,第一步,你有什么规划?”
他进入状态的速度快得惊人。
林自遥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眼神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加密备忘录——这是她重生醒来后,趁着记忆清晰,第一时间记录下来的几个关键信息点。
“第一步,自然是启动资金。”她晃了晃手机,“林氏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不会长期持有。林家就是个烂摊子,沾久了晦气。我需要尽快将它变现。”
“套现之后呢?”陆止问道,他很好奇她的第一刀会砍向哪里。
“全部投入‘星火科技’。”林自遥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星火科技?”陆止微微蹙眉,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公司的信息。那似乎是一家名不见经传、专注于区块链底层技术研发的小公司,目前还在天使轮融资阶段,前景并不被主流资本看好。“那家公司,似乎没什么特别。”他客观地评价。
“现在是没有。”林自遥的眼中闪烁着洞悉先机的光芒,“但三个月后,它会因为攻克了一个关键性的分布式存储技术难题,估值翻一百倍。半年后,会被硅谷巨头以天价收购。”
陆止的瞳孔微微收缩。
一百倍?天价收购?
这些具体而精准的时间点和数据,绝不是一个仅仅凭借商业嗅觉和判断力的人能够轻易说出的。这更像是……提前知道了标准答案!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如海。之前的种种猜测,在此刻几乎得到了确认。他的遥遥,恐怕不仅仅是性情大变那么简单。她带着某种“先知”的能力归来。
“消息来源?”他沉声问,语气里没有质疑,只有确认。
林自遥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详细解释,只是淡淡地反问:“陆总需要我提供可行性报告和市场分析吗?”
她不能,也无法解释重生的秘密。但她可以用结果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陆止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坚定的眼睛,忽然笑了。他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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