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静谧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林晚月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关于餐饮管理的书,目光却有些飘忽,并未真正落在字句上。周建军离开后,公寓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被距离过滤得模糊不清的城市噪音。
这种绝对的安静,让她有些不习惯。前世在豪门如履薄冰,重生后在市井奋力挣扎,她的生活似乎总是被各种声音填满——家人的算计、邻里的议论、灶火的哔剥、食客的喧哗、商场的博弈……此刻的寂静,反而放大了她内心的些微空茫,以及肩伤带来的、隐隐的、持续不断的钝痛。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三点一刻。陆北辰离开已经快四个小时了。他去处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机,那些关乎生死、牵扯到京城势力的复杂漩涡。她知道他能力卓绝,可心底深处,依旧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牵挂和不安挥之不去。这种情绪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带着点软弱的嫌疑,让她微微蹙起了眉。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极有规律的、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笃,笃笃。三下,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克制。
不是陆北辰,他若是回来,会有钥匙,或者会用他们约定好的特定频率。也不是周建军或苏念卿,他们的敲门声会更随意一些。
林晚月心下一凛,几乎是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她轻轻放下书,站起身,动作牵扯到肩伤,让她细微地吸了口气。她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为首的正是雷烈,依旧是那身利落的黑色夹克,面容冷峻,身姿笔挺如松。他身侧稍后半步,站着一个看起来年纪更轻些的男人,寸头,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神晶亮,带着一股机敏又彪悍的气息,穿着普通的工装裤和夹克,但站姿同样透着一股经过严格训练的痕迹。
是陆北辰的人。林晚月心头微松,但并未完全放下警惕。她整理了一下家居服的领口,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房门。
“林同志。”雷烈见到她,微微颔首,语气是一贯的简洁,带着恭敬,但更多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他侧身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年轻男人,“这是侯永,您叫他猴子就行。头儿吩咐,这段时间由我们负责您外围的安全。”
被称为“猴子”的年轻男人立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容爽朗,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他眼神里的精悍形成一种奇特的混合体。他声音洪亮地开口,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打量:
“嫂子好!”
这一声“嫂子”,如同平地惊雷,毫无预兆地在这安静的楼道里炸响,清晰、响亮,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
林晚月整个人都僵住了。
嫂……嫂子?
这个称呼像一道强光,瞬间劈开了她脑中所有的思绪,让她有片刻的空白。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升温,耳根处迅速蔓延开一片滚烫。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重重地擂鼓起来。
她不是没有被称呼过类似的头衔。前世作为顾明宇名义上的妻子,也有人叫她“顾太太”,但那声音里掺杂着多少虚伪和算计,她心知肚明。而这一声“嫂子”,来自陆北辰身边最核心的、明显是生死相托的兄弟,其代表的含义,截然不同。
这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这是一种身份的确立,一种圈子的接纳,一种无声的宣告。宣告着她林晚月,是被陆北辰纳入羽翼之下、被他身边最亲近的兄弟所认可的存在。
雷烈似乎也没料到猴子会如此直接,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无奈,但他并没有出言纠正,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默认了这个称呼。
猴子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林晚月瞬间的僵硬和脸颊飞起的红霞,依旧笑嘻嘻地,将手里提着的一个硕大的、印着某生鲜超市logo的袋子往前递了递,语气热络:
“嫂子,头儿说你受伤需要补充营养,让我们顺路买了点菜和水果过来,都是挑的最新鲜的!你看看还缺啥不?缺啥我再去买!”
林晚月这才回过神,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和脸上不断攀升的热度,侧身让开门口:“请……请进。”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微的不自然。
雷烈和猴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进门的动作都带着一种下意识的观察,目光迅速而专业地扫过客厅的布局、窗户的位置,确认安全无虞。
猴子将那个沉甸甸的袋子放在玄关旁的柜子上,动作轻快。雷烈则站在客厅中央,身姿依旧笔挺,像一杆随时准备出鞘的标枪。
“林同志,您的安全由我们负责,我们会二十四小时轮班,就在楼下和对面的观察点,不会打扰您的正常生活。有任何异常,或者您有任何需要,随时按这个。”雷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简易呼叫器,放在茶几上,“按下即可,我们三秒内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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