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客院精致的雕花窗棂,在室内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
虞笙醒得早,腿上的伤处依旧传来阵阵钝痛,但比起昨日的撕心裂肺,已好了许多。
孙太医一早便来请脉,仔细检查了伤口的愈合情况,又换了新药。
“小姐伤势稳定,热度已退,实乃万幸。”
孙太医捻着胡须,语气比昨日轻松了些许,“只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尤其是筋脉之损,需得静心调养,切忌挪动、受力。老夫已开了内服外敷的方子,定当尽力为小姐医治。”
正说着,门外传来恭敬的通报声,是摄政王府的长史亲自来了。
这位长史姓周,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清癯,举止沉稳得体,一看便是极得力的人物。
周长史先向虞笙行了礼,然后转向孙太医和闻讯赶来的常平侯夫妇,传达了摄政王的口谕:“王爷听闻十小姐伤势需长期静养,侯府内人来人往,恐不利于康复。王爷之意,请十小姐移驾王府别院笙箫院小住,那里环境清幽,一应药材、人手也都便宜。待伤势大好,再送小姐回府。”
此言一出,虞弘业和李氏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惊涛骇浪。
摄政王竟要接一个侯府庶女去王府养伤?
还有那所谓的笙箫院,怎么看都是为了给小十养病临时辟出来的院子。
这真是那个权倾朝野又不近人情的摄政王萧执?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虞弘业心中惴惴,不知是福是祸;李氏则是又妒又惊,强挤出的笑容僵硬无比。
虞笙心中却是一块大石落地,甚至有些雀跃。
侯府这地方,李氏和虞婉表面关怀,背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绝非久留之地。
去王府,离她的目标更近一步,而且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她适时地垂下眼睫,露出一丝不安与依赖交织的神色,小声问周长史:“是……是爹爹让笙笙去的吗?”
周长史显然已从王爷那里知晓了这声爹爹的由来,面色不变,恭敬答道:“回小姐,正是王爷的意思。王爷担心小姐的伤势。”
“那……笙笙听话。”虞笙乖巧地点点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李氏纵然千般不愿,也不敢违逆摄政王的意思,只得赶紧吩咐丫鬟婆子为虞笙收拾打点衣裳细软。
虽然虞笙根本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可收拾。
很快,一辆低调却难掩奢华的紫檀木马车停在了侯府侧门。
车身宽敞,内饰铺着柔软的雪白绒毯,角落里还固定着一个小巧的熏笼,散发着安神的淡香。
这显然是为了照顾伤患特意准备的。
移步成了难题。
虞笙腿伤严重,根本无法行走。两个粗使婆子抬来了软轿,正要上前搀扶,却被周长史抬手制止了。
“王爷吩咐,十小姐伤重,需格外小心。”周长史说着,目光转向一旁。
只见萧执不知何时已来到了院中。
他今日未着朝服,换了一身墨色暗纹锦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凛冽威仪,却更添几分深沉难测。
他步履沉稳地走到榻前,目光落在虞笙因为挪动而微微蹙起的小脸上。
“还疼?”他问,声音依旧平淡,却似乎比昨日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温度。
虞笙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带着点委屈,轻轻嗯了一声。
萧执没再说什么,只是弯下腰,伸出双臂,小心地避开她受伤的左腿,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穿过她的膝弯,轻松地将那轻飘飘的小身子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一瞬间,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包括周长史,都下意识地垂下了头,屏住了呼吸。
常平侯和李氏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权倾朝野、生人勿近的摄政王,竟亲自抱起了一个庶女!
虞笙也有一刹那的错愕,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
她顺势将小脑袋靠在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上,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将她包裹。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龙涎香气,混合着一丝墨香,很好闻。
【宿主,近距离接触!男神心跳平稳,体温正常,嗯……是个很健康的成年男性。】小八不合时宜地播报着。
虞笙在心里啐了一口:“闭嘴,破坏气氛!”
萧执抱着她,稳步向外走去。
他的怀抱很稳,几乎没有颠簸。
虞笙偷偷抬眼,只能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目光微垂,与她对上。
虞笙赶紧闭上眼,假装虚弱地靠着他,小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萧执眸光微动,并未说什么,抱着她径直出了院子,走向等候的马车。
到了马车前,他并未假手他人,亲自抱着虞笙,踩着脚凳,将她稳稳地安置在铺着厚厚软垫的车厢里。
动作间,极其小心地避开了她受伤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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