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离去时留下的威压,如同寒冬里骤然降临的霜冻,将整个常平侯府都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花厅内,虞弘业擦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听着摄政王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的提醒,只觉得后背的官袍都已被浸透。
李氏更是面如金纸,站在丈夫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送走了那尊煞神,虞弘业回到正院,积压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
他并非多么心疼那个几乎没什么印象的庶女,而是恼怒后宅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竟闹到了摄政王面前,险些酿成大祸。
“看看你管的好家!”虞弘业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掼在桌上,上好的青瓷应声而裂,茶水四溅,“恶犬伤人!姐妹相残!传出去,我常平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本侯在朝中还要不要做人了!”
李氏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哭诉道:“侯爷息怒!是妾身疏忽,妾身万万没想到那些丫头们竟如此大胆……妾身定当严加管教!”
“管教?现在管教还有何用!”虞弘业怒气未消,“摄政王发了话,笙姐儿那边,你给我仔细着点!一应用度,比照……比照婉姐儿的份例来!若是再出半点差错,你这侯夫人的位置,也该换人坐坐了!”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在李氏耳边。
她深知丈夫风流却更重权势,摄政王的态度,已然触到了他的底线。
她再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声保证:“侯爷放心,妾身明白!妾身这就去安排,定让笙姐儿好好将养。”
且不说正院如何鸡飞狗跳,客院厢房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虞笙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腿上伤口灼痛,加之落水后寒气侵体,她时而昏沉,时而惊醒。
每次醒来,都能感觉到守在床边的侍女立刻上前,喂水、擦汗,动作轻柔而周到。
所用的被褥温暖柔软,不再是那床硬邦邦,散发着霉味的旧棉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安神香的清甜。
她知道,萧执那尊保护神的效应,已经开始显现了。
【宿主,生命体征趋于稳定,高热已退。不过腿伤需要长时间恢复,尤其是筋脉损伤,即便在这个世界有顶级医术,完全康复也需要机缘和时间,不过有灵泉水,那效果是杠杠的。】小八适时地汇报着情况。
“能保住腿就行,”虞笙在意识里回应,“跛不跛的,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在侯府站稳了第一步。”
午后,阳光透过纱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虞笙刚喝了药,正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门外便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环佩叮当的轻响。
侯夫人李氏带着几个捧着锦盒、衣料的丫鬟婆子,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走了进来。
那笑容,如同精心描画的面具,掩盖了眼底深处的疏离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笙姐儿醒了?感觉可好些了?”李氏走到床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昨日可真是吓坏母亲了。那些不懂事的下人,母亲已经重重责罚了。你安心养伤,需要什么,只管派人去跟我说。”
她示意丫鬟将东西呈上,无非是一些补品、绸缎和几件不算新但料子尚可的衣裙。
“这些你先用着,缺什么再添。你父亲吩咐了,日后你的一应份例,都与你大姐姐相同。”
虞笙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又带着点怯懦的模样,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母亲……笙笙不敢当……”
“快躺着别动!”李氏连忙按住她,动作看似轻柔,指尖却带着几分僵硬,“你伤得重,这些虚礼就免了。好好养着才是正经。”
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关怀话,李氏便借口府中事务繁忙,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那背影,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虞笙看着那些送来的东西,眼神平静无波。
这些不过是面子功夫,做给萧执和外人看的。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果然,李氏刚走不久,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来人正是常平侯府的嫡长女,虞婉。
她年方十四,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继承了其母李氏的容貌,却又多了几分书卷气,举止娴雅,仪态万方,是京城中有名的才貌双全的贵女。
此刻,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襦裙,臂弯间挽着一条轻纱,眉宇间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关切。
“十妹妹,”虞婉的声音温柔似水,她缓步走到床前,仔细端详着虞笙的脸色,眼中适时地泛起一丝心疼的水光,“听说你昨日遭了那么大的罪,姐姐这心里,真是……难受得紧。”
她轻轻握住虞笙放在被子外的手,那手温热柔软,与虞笙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虞笙抬起眼,看着这位素有贤名的嫡姐。
虞婉长得确实很美,是那种符合当下审美,又毫无攻击性的温婉之美,但那双看似清澈的眸子里,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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