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的风波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涟漪渐散,前朝后宫的目光重新聚焦于日益成长的皇长子承煜与备受隆宠的宸皇贵妃身上。
长春殿固若金汤的守卫与水溶毫不掩饰的偏爱,如同一座无形的高山,压得所有暗中窥伺者喘不过气,却也催生了更深的嫉恨与更隐蔽的毒计。
坤宁宫如今门庭冷落,往日里川流不息的请安妃嫔早已散去,只剩下几个不得不来的低位嫔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皇后穿着半旧的常服,未施脂粉,坐在空荡的殿内,手中那串碧玉念珠几乎要被捻出包浆。
她面色是一种长期郁结下的青白,眼神却如同即将燃尽的炭火,偶尔迸射出骇人的精光。
虞笙晋位皇贵妃,摄六宫事,她的儿子是皇长子,而她这个正宫皇后,却成了这紫禁城里最名不副实的摆设,连宫权都被架空。
每当想到水溶看着虞笙和那两个孽种时温柔的眼神,想到朝臣们如今对长春殿那边隐隐的奉承,她就觉得心如刀绞,一股腥甜之气直冲喉头。
“娘娘,药煎好了。”瑾瑜端着一碗黑浓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近。
皇后看也不看,猛地一挥手,药碗啪地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湿了华丽的裙摆。
“喝这些劳什子有什么用!”她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本宫的病,不在身上,在心里!”
瑾瑜吓得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皇后剧烈地喘息着,胸脯起伏不定。良久,她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凤座上,喃喃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这后宫,这天下,就真的再没有本宫的立锥之地了……”
她抬起眼,目光阴鸷地看向瑾瑜:“我们的人,安插得如何了?”
瑾瑜心中一紧,知道皇后这是要行险招了。
她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娘娘,长春宫如今如同铁桶,我们的人很难接触到核心。
但是……看护皇长子和小公主的乳母团队里,有一个叫张嬷嬷的,她的儿子嗜赌,在外头欠下了巨债,或许……可以从此处入手。”
皇后眼中精光一闪:“可靠吗?”
“奴婢已派人试探过,那张嬷嬷虽胆小,但为了儿子,已然松动。
只是她接触不到饮食,只能负责浆洗皇子公主的贴身衣物和被褥。”
“贴身衣物……”皇后咀嚼着这几个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诡异的弧度,“足够了。去,把那个给她。”
“那个?”瑾瑜脸色微变,“娘娘,那东西太过阴损,而且极易被太医署查出来……”
“查出来?”皇后嗤笑一声,笑容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谁会查?谁会想到有人敢用那种前朝禁药?况且,又不是立刻要了他们的命,只是让他们……慢慢虚弱,看起来像是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罢了。
小孩子嘛,夭折了,不是很正常吗?”
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天气,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她要用的,是一种前朝宫闱秘传的阴毒之物,名为“蚀髓香”。
将其浸泡在衣物中,通过肌肤缓慢渗透,初期毫无症状,日久则会侵蚀幼儿根骨,导致发育迟缓,多病缠身,且极难诊断出缘由,最终往往会被归结为先天体弱,无声无息地凋零。
“可是……”瑾瑜依旧犹豫,此举一旦败露,便是万劫不复。
“没有可是!”皇后厉声打断她,眼神狠戾,“这是最后的机会,要么他们死,要么本宫死?尽管去做,如今,本宫已然没有选择了。”
与此同时,长春殿内却是一片暖意融融。
承煜和安宁并排躺在铺着柔软狐裘的榻上,穿着小巧精致的棉袄,挥舞着藕节般的手臂。
承煜活泼,试图去抓妹妹头上戴着的小绒球,安宁则文静地吮着手指,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世界。
虞笙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医术,看似在随意翻阅,实则正在与小八进行深层交流。
【宿主,坤宁宫能量场出现异常高频波动,恶意指向性明确,目标为承煜与安宁。】
小八的预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检测到皇后正在启动一条埋藏极深的暗线,涉及皇子公主的日常照料人员。具体手段仍在解析,但能量性质显示为慢性,隐匿性伤害。】
虞笙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眸底瞬间结冰。
她放下书,走到榻边,轻轻将儿子不安分的小手握住,又为女儿掖了掖被角。
看着两个孩子纯真无邪的睡颜,一股冰冷的怒意自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动她,或许她还能陪她们玩玩。动她的孩子,便是触了她的逆鳞!
“能锁定具体人员和方式吗?”她在心中冷声问道。
【正在加大扫描强度……目标锁定:乳母团队,张嬷嬷。能量关联指向皇子公主的贴身织物。检测到未知惰性能量附着模式,疑似通过织物纤维缓慢释放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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