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荷泽湿地时,阿莲塞来的那截带泥莲藕,被刘安用干净的油纸层层裹好,小心翼翼地收进行囊。藕身带着湿地特有的清润潮气,混着淡淡的泥土芬芳,总在不经意间漫进鼻尖,让他恍然想起船屋旁漾开的层层涟漪,想起阿莲划桨时眼底的水光,还有湿地里随处可见的青翠生机。
一路向北,摇橹船的咿呀声渐渐被马蹄与脚步声取代,温润的青石板路延伸向远方。荷泽湿地的氤氲水汽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街巷间的墨香与书卷气。白墙黛瓦鳞次栉比,马头墙在暮色中勾勒出温婉的轮廓,深巷藏在错落的屋宇间,如文人笔下未写完的诗句。偶有晚风拂过,卷起墙角的落叶,也捎来书斋窗棂后透出的昏黄灯光——刘安知道,他已抵达浙东赫赫有名的“墨痕”古镇,一个以文墨传世、雅韵流淌的地方。
正当他驻足打量街边悬挂的“芸香堂”匾额时,书斋内传来琅琅诵读声,或抑扬顿挫,或浅吟低唱,伴着笔墨摩挲宣纸的沙沙声,清雅至极。恰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带着笔墨般的沉静,在脑海中缓缓响起:【触发支线任务——雅趣卤豆。需为书斋学子与品茗文人,卤制“茴香豆”2050碟。食材要求:当年新收罗汉豆、头茬八角、三年陈桂皮、十年陈绍兴酒,核心要义:卤出“文墨的清趣”。任务奖励:积分6300点,解锁“桂花藕粉”制作技艺,“雅趣融合”终极技能激活(可在简易食材中融入文化意趣与淡然心境)。】
刘安推门走进芸香堂,一股浓郁的墨香、清雅的茶香与醇厚的卤香瞬间包裹了他。堂内书架顶天立地,整齐排列着经史子集,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书架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几张案几错落摆放,其上摊着宣纸、砚台与毛笔,几位学子正低头诵读,笔尖偶尔蘸墨,在纸上留下工整的字迹。角落里,一口古朴的砂锅正咕嘟作响,琥珀色的卤汁翻滚着细小的气泡,将茴香豆的香气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
书斋主人周先生正临帖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身着青布长衫,须发微白,笔尖在宣纸上流转自如,时而轻提,时而重按,墨色浓淡相宜,如行云流水。他察觉到刘安的到来,并未抬头,声音轻缓如墨迹晕染:“少年郎是来寻雅趣的?看你行囊鼓鼓,想必是远道而来。”
刘安拱手行礼:“晚辈刘安,听闻墨痕古镇文韵深厚,特来拜访。恰逢系统发布任务,需卤制茴香豆,还望周先生赐教。”
周先生放下毛笔,抬手示意他近前:“做茴香豆,看似简单,实则藏着文人的风骨。食材第一要紧,蚕豆必须选本地新收的‘罗汉豆’,粒小而饱满,色泽浅黄,咬开有清甜之气,泡发后鼓胀如圆润的珍珠,口感才够扎实。”他指着案几上摆放的卤料,“卤料不求繁复,八角要选头茬采摘的,香气纯粹不刺鼻;桂皮得是三年陈的,木质香醇厚绵长;绍兴酒需用十年陈酿,去涩增香,还能添几分温润。如此搭配,方能少些市井的浓烈,多些书卷的清和。”
刘安仔细记下,按照周先生的指点,将罗汉豆倒入陶盆,加入清水没过三寸,浸泡一夜。次日清晨,豆子吸足水分,褪去硬壳,露出饱满的豆仁。他按照比例备好卤料,在砂锅中加入清水,放入八角、桂皮与少许精盐,大火煮开后,待卤料香气充分释放,再缓缓投下蚕豆,转成小火慢卤。
“火要像写小楷,不急不躁,稳稳当当。”周先生端着一杯清茶走来,看着砂锅中静静翻滚的卤汁,“卤汁太浓则失了清雅,盖过了豆本身的清甜;太淡则寡了滋味,显不出卤料的醇香。这分寸恰如行文,增一分则赘,减一分则亏,需细细拿捏。”
刘安守在砂锅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蚕豆在卤汁中慢慢蜕变。起初浅黄的豆壳,渐渐染上酱褐的色泽,从边缘向中心渗透,如同墨汁在宣纸上缓缓晕开。卤汁咕嘟作响,释放出醇厚的香气,绍兴酒的甘醇与八角、桂皮的辛香交织在一起,又与书斋的墨香、茶香相互缠绕,酿成一种独特的味道,清润而不腻,醇厚而不烈。
就在此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雅趣融合”终极技能激活!】刘安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仿佛与周遭的文墨气息融为一体。他低头看向砂锅中的茴香豆,竟生出一种奇妙的感悟——卤汁的浓淡恰似笔锋的枯润,浓时如重按,墨色饱满;淡时如轻提,意蕴悠长。蚕豆的绵软则似宣纸的吸墨特性,将卤料的香气与酒的甘醇尽数吸纳,却又保留着自身的本味,不卑不亢。原来寻常吃食里,竟藏着如此深的文人哲思。
一个时辰后,第一碟茴香豆出锅了。刘安用细瓷碟盛起,撒上少许细盐提味,端给了临窗读书的老秀才。老秀才须发皆白,戴着老花镜,正捧着一卷古籍细细研读。他捏起一粒茴香豆,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豆壳的微韧与豆仁的绵软在齿间交织,咸淡适中的卤味在舌尖化开,尾调带着一丝绍兴酒的甘醇回甘。老秀才就着一杯清茶咽下,连连点头:“周先生,这豆卤得有分寸!不咸不淡,回味悠长,配着诗文吃,比山珍海味更得趣,能助文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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