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三年,鲁南枣庄的红泥洼村出了桩怪事。
村西头的老槐树底下,每晚三更天总会传来铁链拖地的“哐当”声,伴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听得人头皮发麻。村里的老人说,这是无常鬼来了,要勾走阳寿尽了的人。
这话没人敢不信。前阵子,村东头的王老汉就撞上了。那天夜里,王老汉起夜,借着月光看见槐树下站着两个黑影,一个穿黑褂,一个穿白褂,都戴着高帽,帽檐上的字在夜里看得清清楚楚——“天下太平”“一见生财”。王老汉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两个黑影飘进了隔壁李寡妇家。第二天一早,李寡妇就没了气,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
村里的后生张大胆不信邪。他是个猎户,常年在山里跑,什么凶禽猛兽都见过,总觉得那些鬼怪之说都是老人们编来吓人的。这天,他约了同村的二狗,打算夜里去老槐树下看个究竟。
二狗胆子小,哆哆嗦嗦地跟在张大胆身后,手里攥着桃木枝,嘴里念念有词:“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张大胆骂了他一句:“瞧你那点出息,有我在,怕什么?”
两人躲在老槐树不远处的草垛里,等着三更天。夜越来越深,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突然,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吹得草叶“沙沙”作响。二狗打了个寒颤,往张大胆身边凑了凑:“大胆哥,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总觉得不对劲。”
张大胆刚想骂他,就听见“哐当——哐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他赶紧按住二狗的嘴,示意他别出声。借着朦胧的月光,两人看见两个身影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前面的人身穿白褂,面白如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正是传说中的白无常;后面的人身穿黑褂,面黑如炭,眼神阴冷,手里拖着一条粗重的铁链,铁链拖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正是黑无常。
两人飘到老槐树下,停下脚步。白无常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尖着嗓子说:“黑哥,今晚该勾谁的魂啊?”黑无常瓮声瓮气地回答:“阎王殿里有名册,红泥洼村,张三,阳寿已尽。”
张大胆心里一惊,张三是村里的一个赌鬼,好吃懒做,前两天还因为赌钱输了,把老婆孩子都打跑了。没想到,无常鬼找的竟是他。
只见黑无常从怀里掏出一本黑漆漆的册子,翻了翻,然后举起铁链,朝着张三家的方向一挥。铁链“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径直钻进了张三家的窗户。没过多久,就听见张三家里传来一声惨叫,接着,铁链拖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从窗户里出来,正是张三的魂魄。张三的魂魄一脸惊恐,想要挣扎,却被铁链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白无常上前,用手里的哭丧棒一点张三的魂魄,张三就乖乖地跟着他们往村外走去。张大胆和二狗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那三个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敢喘口气。
二狗瘫在地上,浑身发抖:“大、大胆哥,是真的,真的有无常鬼……”张大胆也有些后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怕什么,他们勾的是阳寿尽了的人,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没过几天,村里又有人死了,这次是村里的保长。保长平时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村民们都恨透了他。有人说,保长是作恶多端,被无常鬼勾走了魂。
接连有人去世,村里人心惶惶。村民们纷纷去村东头的土地庙烧香拜佛,祈求平安。村里的老族长看着人心浮动,决定请个道士来做法驱邪。
道士是从邻村请来的,姓陈,据说很有本事。陈道士一来,就去了老槐树下查看。他围着老槐树转了一圈,眉头紧锁:“这棵树底下有怨气,是无常鬼的聚集地。”
老族长赶紧问:“陈道长,那该怎么办?能不能把无常鬼赶走?”
陈道士摇了摇头:“无常鬼是阴曹地府的差役,职责是勾取阳寿尽了的魂魄,我可不敢赶走他们。不过,我可以在这里设一个结界,让他们不再轻易进村惊扰百姓。”
说完,陈道士从背包里拿出桃木剑、符箓等法器,开始在老槐树下做法。他嘴里念念有词,手里的桃木剑在空中挥舞,一张张符箓被贴在老槐树上。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隐隐有金光闪烁。
做法结束后,陈道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结界已经设好了,以后无常鬼只会在村外勾魂,不会再进村惊扰你们了。不过,你们也要告诫村民,多行善事,少做恶事,否则,就算有结界,也挡不住无常鬼的脚步。”
老族长连连道谢,拿出重金酬谢陈道士,陈道士却婉拒了:“我此行是为了替天行道,不是为了钱财。你们只要记住,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就够了。”
说完,陈道士转身离开了红泥洼村。
自从陈道士设了结界后,村里果然太平了不少。那铁链拖地的声音再也没有在村里出现过,也没人再见过无常鬼的身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