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外的乱葬岗旁边,有一口老井,井口用青石板盖着,上面还压着一块半人高的磨盘。老人们都叫它锁龙井,说井底下锁着一条恶龙,当年是个云游的道士,用一根铁链把恶龙锁在了井底,还叮嘱后人,千万不能挪动磨盘,更不能拉那铁链,不然恶龙出世,全村人都得遭殃。
我叫狗蛋,二十来岁,是村里出了名的愣头青。从小就听着锁龙井的故事长大,可我总觉得,那都是老辈人编出来吓唬小孩的。一口破井,能锁得住什么恶龙?无非就是底下淤泥深点,水流急点罢了。
去年夏天,天干物燥,村里的蓄水池都见了底,庄稼旱得耷拉着脑袋。村长老王头急得满嘴燎泡,召集村民开会,说要不把锁龙井的磨盘挪开,抽点井水救急。这话一出,立刻就有人反对,说动了锁龙井,要出大事。
我当时就在人群里,脑子一热,站起来喊了一嗓子:“啥恶龙不恶龙的!我看就是你们胆小!挪开磨盘,抽点水救庄稼,能出啥事儿?”
我的话,倒是说出了不少年轻人的心声。他们也跟着起哄,说老人们思想封建,迷信。老王头被我们吵得没辙,叹了口气说:“行吧,你们年轻人胆子大,真要出了事,可别后悔。”
当天下午,我就带着几个年轻后生,扛着撬棍,直奔乱葬岗。
锁龙井藏在乱葬岗的西北角,周围长满了齐腰深的野草,风一吹,草叶沙沙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井口的青石板上,爬满了青苔,磨盘压在上面,严丝合缝。磨盘上,还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符文,我看不懂,只觉得那些符文透着一股子邪气。
“狗蛋哥,这……这磨盘真的能动吗?”旁边的二柱子有点发怵,声音都在发抖。
“怕啥!”我拍了拍胸脯,举起撬棍,“今天哥就让你们看看,这锁龙井里到底有没有恶龙!”
我和几个后生,把撬棍插进磨盘的缝隙里,憋足了劲喊着号子:“一!二!三!起!”
磨盘纹丝不动。
我们又试了好几次,累得满头大汗,磨盘才终于松动了一点。最后,我们找来一根粗麻绳,拴在磨盘上,十几个人一起拉,这才把磨盘挪到了一边。
磨盘刚挪开,一股刺骨的寒意就从井口涌了上来,吹得我们浑身打哆嗦。明明是三伏天,可那股寒气,比冬天的北风还要冷。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飘了过来,像是鱼腥味和铁锈味混合在一起,呛得我们直捂鼻子。
我壮着胆子,凑到井口往下看。
井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借着阳光,我隐约看见,井壁上缠着一根胳膊粗的铁链,铁链锈迹斑斑,一直延伸到井底的黑暗里。
“看!真有铁链!”二柱子惊呼道。
“啥铁链,我看就是以前打水用的!”我嘴硬道,心里却有点发毛。
我们找来抽水机,把水管伸进井里。可抽水机刚打开,就发出一阵“嗡嗡”的怪响,然后就停了,怎么也启动不了。
“邪门了!”一个后生骂道,“这抽水机昨天还好好的!”
我心里也犯嘀咕,难道真的有啥东西在底下捣乱?
就在这时,二柱子突然指着井口,大喊道:“狗蛋哥!你看!铁链在动!”
我赶紧抬头,只见那根缠在井壁上的铁链,竟然在缓缓地往上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拉一样。铁链拖动的声音,在寂静的乱葬岗里格外刺耳,“哗啦啦”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好!快把磨盘挪回去!”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老人们的话。
可已经晚了。
铁链动得越来越快,井口的腥臭味也越来越浓。紧接着,井底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像是闷雷在地下炸响。井水开始翻腾起来,原本清澈的井水,变得浑浊不堪,还冒着一串串的气泡。
“快跑!”我大喊一声,转身就想跑。
可就在这时,井底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咆哮,那声音不像人声,也不像兽吼,像是某种远古的巨兽在发怒。紧接着,一股黑色的水柱,猛地从井口喷了出来,水柱里,还夹杂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那些东西落在地上,我们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那是一堆堆的白骨,人的骨头!
水柱落下后,井口的铁链,竟然自己往上窜了出来。铁链的末端,缠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水草,又像是头发。
突然,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一下,然后,一个巨大的脑袋,从井口探了出来。
那脑袋,比大水缸还要大,长满了墨绿色的鳞片,一双眼睛,像是铜铃一样大,闪着绿油油的光。嘴巴张开,露出一排排锋利的牙齿,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把地面都腐蚀出了一个个小坑。
“龙……龙!真的是龙!”二柱子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们几个,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村里跑。
那恶龙从井口爬了出来,身体粗壮得像棵老槐树,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它咆哮着,尾巴一扫,旁边的几棵大树就被拦腰折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