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洲靠在VIP病房的观景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沿的冷硬线条。
窗外是滨海市最繁华的CBD天际线,玻璃幕墙折射着盛夏的烈阳,刺得人眼晕。
可他的目光却没什么焦点,只落在自己缠着厚厚纱布的左臂上。
这已经是他受伤的第十天。
程砚洲有些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服用后悔果,利用七天回溯。
不说阻止爆炸,好歹也避免受伤。
如今已经错过时效……
爆炸的余威仿佛还残留在骨血里,稍一动作,撕裂般的痛感就会从四肢百骸涌来,如潮水一般的意识也已经苏醒。
那天夜里为了护着刘盈盈,他整个人被气浪掀飞,后背第一时间被灼热的气浪几乎燎掉了他半块后背的皮肉,还被飞溅的坚硬木条和钢筋划开身体,扎进体内。
主治医生看完片子,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凝重地说:“至少卧床静养一个月,想下床走路,最早也得二十五天以后。”
最严重的伤,还是钢筋刺穿肩胛骨的贯穿伤,他只要稍微用点力,牵扯到伤口,就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
如今的医疗水平那是没话说,再加上刘浩存第一时间动用自己的人脉,组建了医疗专家小组,当晚就给程砚洲完成了六个小时的手术,用上了最好的药。
尽管伤势唬人,可现在,程砚洲已经能在护工的搀扶下,慢慢挪到窗边站一会儿了。
恢复速度快得超出所有人预料。
连主刀专家都忍不住来病房两趟,反复检查伤口愈合情况,最后只能归结为“患者体质异于常人,肌肉纤维和细胞修复能力远超平均值”。
程砚洲听着,心里却门儿清。
那是什么体质强悍,根本是这家医院的资源堆出来的。
这家“滨海国际医疗中心”,是刘氏集团旗下的核心产业之一。
论设备、专家团队,不仅在滨海市稳坐第一,放在整个华国,也能排进前三。
自从刘盈盈把他送进来那天起,就撂下了狠话:“用最好的药,上最好的团队,别舍不得花钱,必须让他以最快速度恢复。”
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每天清晨,营养师会根据他的恢复阶段,定制七八种不同的流食;
伤口换药的护士,是从国外特聘回来的伤口护理专家,手法轻得几乎让他感觉不到疼痛;
就连给他输液的针头,都是进口的超微导管,拔针后连个针眼都看不见。
“又在发呆?”
熟悉的女声传来。
程砚洲回头,就见刘盈盈拎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身上还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显然是刚从公司赶过来。
刘盈盈随手把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快步走到他身边。
“没发烧吧?”她伸手自然地探了探程砚洲的额头:“刚才护工说你自己站了快十分钟,怎么不叫人?”
程砚洲摇摇头,喉结动了动,想说“我没事”,却被刘盈盈接下来的动作打断。
刘盈盈已经打开了保温桶,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汤面上漂浮着几粒鲜红的枸杞,底下是炖得酥烂的乌鸡,连骨头都炖得微微发颤。
“今天让厨房炖了乌鸡汤,加了点西洋参,补气血的,你现在得好好养着。”刘盈盈盛了一小碗,吹了吹,汤凉了些才递到他嘴边,“来,张嘴。”
程砚洲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忽然就软了一块。
刘盈盈自从三年前刘浩存退居二线,她就临危受命,硬生生把一个有些臃肿的传统企业,改造成了横跨医疗、地产、文旅和服装的多元化集团。
手段狠辣,眼界开阔,在滨海市的商圈里,没人敢把她当普通的“大小姐”看待。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外人眼里冷艳、强势的女人,在他受伤的这十天里,却几乎天天泡在病房里。
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送来早餐,中午处理完公司的事就赶过来陪他吃饭,晚上更是等到他睡熟了才离开。
一开始的几天,刘盈盈甚至寸步不离。
程砚洲记得有一次半夜伤口疼得厉害,忍不住哼了一声,迷迷糊糊中就感觉有人轻轻按住他的伤口,低声哄着“忍忍,很快就好了”,直到他重新睡着。
第二天早上,程砚洲才知道,刘盈盈为了守着他,在沙发上蜷缩了一整晚。
这样的照顾,细致到了骨子里,让他有些无措,更有些动容。
程砚洲忍不住想起前一世的自己。
想起那个他爱了整整五十年的女人。
为了她,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拼尽全力,硬生生把濒临破产的沈氏集团,推到了华国第一的位置。
他给了她能给的一切:
最好的房子,最名贵的珠宝,最高的社会地位……
可她的心,却始终像一块捂不热的冰。
程砚洲记得有一次,他因为连续加班,为沈氏集团拉大大订单应酬喝酒,胃出血晕倒在办公室,被送到医院抢救。
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秘书,沈梦溪打来一个电话,语气平淡地说:“知道了,我在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晚宴,走不开,你让医生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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