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飞走的第二天,天刚亮,宫门还没开,诸葛俊已经站在太极殿前的石阶上。他手里捏着一张薄纸,是昨夜驿站快马送来的消息——波斯使团在归途上遭遇沙暴,损失了两车书籍,但护书的随从宁死不放捆扎绳。
他把纸折好,塞进袖中,转身进了大殿。
早朝未始,群臣陆续入列。有老臣见他神色不同寻常,低声问:“陛下可是为使团遇险动怒?”
诸葛俊摇头:“不是怒,是醒。”
他走到殿心,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低语:“他们千里迢迢带走我们的字、我们的书,连命都肯拼着保。可我们呢?拿什么让他们带得更多、走得更远?靠背诵诗文?还是靠赏赐丝绸?”
没人接话。
“文化传得出,是因为有人想学。”他顿了顿,“但如果哪天,别人造的船比我们快,种的粮比我们多,治伤的药比我们灵……那时谁还愿意来学?”
大殿安静下来。
一位礼部老臣站出来:“奇技淫巧,非圣人之道。我朝以礼乐立国,岂能与匠人为伍?”
诸葛俊没反驳,只抬手一挥。
一道光幕自空中浮现,三幅图缓缓展开:一辆曲辕犁在田里翻土,犁头角度分明;一张表格列出硝石、硫磺、木炭的配比;还有一张人体图,经络走向清晰可见。
“这三样东西,一个能让亩产翻倍,一个能让边军少流血,一个能让疫病早发现。”他说,“你说它是巧技,我说它是活命的本事。”
老臣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从今日起,设司械监。”诸葛俊下令,“专管农具改良、军器研发、医术提升。凡有贡献者,不论出身,一律授职给禄。”
话音落下,一名内侍捧着木盒上前。盒盖打开,是一卷青铜轴,表面刻满细密纹路。
“这是天工卷轴。”诸葛俊伸手轻抚,“里面存着几十项技术,都是眼下最急用的。”
他转向工部尚书:“三天内召集各地铁匠、药师、农师,进京听令。第一件事——把新式曲辕犁做出来,送到河北试耕。”
又对兵部官员说:“火药配比交给军器坊,先做十支试验铳,不准泄露配方。”
最后看向太医院院正:“经络图结合古方,尽快研制出止痛散和清瘟汤。”
命令一道道下达,没人再反对。
七日后,河北传来消息:新犁下地,一天能耕十八亩,是旧犁的两倍。农民自发集资请工匠批量打造。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军器坊爆出一声巨响,震塌半堵墙。守卫冲进去,发现几名技师满脸黑灰,却哈哈大笑——他们手中的短铳成功击穿三层铁甲。
诸葛俊亲自去验看成果。那支火铳通体乌黑,握把加了弧度,尾部有支架。他接过试射,一枪打穿百步外的靶心。
“这玩意儿比弓箭快多了。”他说,“以后边军每队配五支,轮换使用。”
技师们激动得直搓手:“陛下,还能再改!我们可以加瞄准槽,换合金管,甚至做成连发的!”
诸葛俊点头:“你们尽管试。坏十次都没事,只要有一次成。”
另一边,太医院也有了进展。根据经络图和古方调配的清瘟汤,在疫区试用后,死亡率降了一半。更有药师发现,用蒸馏法提取草药精华,药效更强,服用也更方便。
刘梦柔来到制药坊时,正看见几个年轻医官围着一口铜炉记录数据。炉上架着玻璃管,底下火苗稳定燃烧,药液一滴一滴流入瓷碗。
她走近看了看:“这是瑶池古法里的‘凝露提纯’,没想到还能这样用。”
负责的医官连忙行礼:“圣女,我们参考了您上次提供的草药名录,发现黄连、金银花经过蒸馏,杀菌之力大增。”
刘梦柔伸手摸了摸炉壁,温度均匀:“火候控制得很准。”
“这是新做的调风匣。”医官指着炉侧一个小机关,“能调节进气量,让火烧得稳。”
她点点头:“以前我们靠经验,现在有了这些工具,人人能学会。”
当天下午,诸葛俊巡视司械监。这里原本是闲置的兵器库,如今被改造成工坊,分作农具、军器、医药三个区域。工匠们穿着统一布袍,各自忙碌。
他在制药区停下脚步,看见刘梦柔站在蒸馏炉前,手里拿着一份记录册。
“你常来?”他问。
“这些方法,和我们瑶池的传承很像。”她说,“只是以前没人想到能写成规程,教给所有人。”
诸葛俊接过记录册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药材名称、火候时间、成品颜色。“这才是真正的传承。”他说,“不是藏在山里,是摆在桌上,谁都能看懂。”
两人走出作坊,外面传来一阵轰鸣。
一辆四轮马车由两匹马拉着驶过校场。车身用铁皮加固,轮毂包了钢圈,车厢后还装了一个可折叠的遮阳棚。
“这是新型铁轮车。”工匠头领跑过来介绍,“减震用的是弹簧结构,走山路也不颠。最快一天能跑三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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