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扑在脸上,薛仁贵眯着眼,盯着远处乌孙军卷起的烟尘。那支队伍又动了,像一条压着地面向前爬行的铁蛇,阵型齐整,鼓声沉稳。
他站在高台边缘,手搭凉棚,没说话,也没下令。身后副将咽了口唾沫,低声问:“大人,他们又要冲?”
“不是冲。”薛仁贵收回目光,声音低却清晰,“是逼。他们在等我们先乱。”
副将皱眉:“可粮车只剩两辆,水也快见底。再这么耗下去……”
“他们更耗不起。”薛仁贵忽然笑了下,转身走下台阶,“昨夜他们连攻三波,一波比一波急。统帅换人了,或是换了主意——想速战。”
他掀开帐帘,大步走入中军帐。赵十三已在里头候着,甲胄未卸,靴子上全是干泥。
“你回来了?”薛仁贵坐下,抓起案上铜壶倒了碗水,递过去。
赵十三接过一饮而尽,抹嘴道:“探过了,南面断崖背坡有条古道,窄是窄点,马能过。就是夜里走,得拴铃防惊马。”
“不拴铃。”薛仁贵摇头,“拴布条,马口系铜铃太响。咱们要的是悄无声息。”
副将跟进帐来,急问:“真要绕后?万一他们留了伏兵……”
“留了伏兵更好。”薛仁贵抬眼,“说明他们怕我们绕。怕,就是破绽。”
他抽出腰间短刀,在沙盘上划出三道线。
“听令:赵十三带三百轻骑,从南翼浅滩出击,遇敌即战,战一刻钟就退。旗帜、粮袋,沿途丢干净,让他们觉得咱们撑不住了。”
赵十三咧嘴:“演一场败逃?”
“不止。”薛仁贵盯着他,“放几个活口回去报信,就说——我咳血三升,帐中昏迷,全军准备夜遁。”
副将一愣:“这话说得太假,敌人未必信。”
“假不假不重要。”薛仁贵冷笑,“关键是他们愿不愿意信。一个疲惫不堪、粮尽援绝的主帅,想跑,合情合理。他们巴不得这是真的。”
副将默然片刻,点头:“有理。”
薛仁贵继续道:“你们撤时,往赤石谷方向跑,拉长路线,引他们追远些。主力趁夜拆营,沿断崖古道迂回至敌军侧后二十里埋伏。记住,天亮前必须到位。”
副将抱拳:“末将领命。”
“还有一事。”薛仁贵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今晚风向西北,工匠组立刻调配烟粉,硫磺混草灰,堆在东岭风口。明日午时,顺风放烟,遮他们视线。”
赵十三问:“信号怎么定?”
“狼烟三堆。”薛仁贵道,“我在后山点燃,你看不见火光就看天色。烟起,你便反身杀回,直扑其前锋侧肋。”
他顿了顿,扫视二人:“这一仗,不在力拼,而在巧破。他们以为我们在熬,其实——我们在等他们犯错。”
两人齐声应诺,转身出帐调兵。
入夜,营地一片死寂。炊火全熄,马匹裹蹄,士兵衔枚而行。薛仁贵亲自带队,走在最前。五千主力沿断崖背坡缓缓推进,脚下碎石偶尔滚落,惊得人神经一紧。
风刮得正猛,吹得旌旗猎猎作响。薛仁贵抬头看了眼星斗,北斗偏西,时辰尚早。
“传令,减缓脚步,保持间距。”他低声吩咐。
队伍如蛇行于暗岭之间,悄然穿行。
与此同时,赵十三已率轻骑抵达南翼浅滩。月光洒在河床上,泛着冷白的光。他翻身下马,亲自检查每匹马的口笼与蹄布。
“记住,打要打得狠,退要退得慌。”他拍了拍身边校尉的肩,“让敌人以为咱们真垮了。”
校尉咧嘴一笑:“属下这就去摔几匹马,闹出点动静。”
半个时辰后,乌孙前锋出现在官道尽头。赵十三一声令下,三百骑迎面冲出,箭雨泼洒,短兵相接。
战不过一刻,喊杀声骤减。赵十三“不支”败退,旗倒马翻,粮袋散落一地。几名骑兵故意被俘,口中嚷着“主帅重伤,连夜要走”。
乌孙军果然中计。主将下令全军追击,主力倾巢而出,直扑赤石谷方向。
薛仁贵在埋伏地收到飞骑密报:“敌已深入,后防空虚。”
他看了看天色,拂晓将至。
“点狼烟。”
三股浓烟腾空而起,随风飘向战场。
号角呜咽,埋伏已久的主力全军启动。薛仁贵亲率五千锐卒攀岩偷袭敌后营门,炸药包投进火油库,轰然巨响震彻山谷。
火光冲天,乌孙军大乱。
前线追击的部队闻讯回撤,却被赵十三率部反身截杀。两军夹击之下,敌阵首尾难顾,溃不成形。
薛仁贵跃上高坡,挥刀下令:“重甲步兵破中军,骑兵穿插分割,不留喘息之机!”
战局瞬间逆转。
乌孙帅旗在混乱中倾倒,数名将领被斩于阵前。残兵四散奔逃,烟尘滚滚向西而去。
日头升至中天,风沙渐歇。薛仁贵立于敌军主营高台,铠甲染尘,手中令旗指向溃逃方向。
“追三十里,收缴辎重,不许滥杀降卒。”他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赵十三策马上前,脸上带伤,盔歪甲裂,却笑得痛快:“大人,他们真信了您咳血三升的事儿,前锋将领听说时,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薛仁贵哼了一声:“一群莽夫,打仗靠力气,脑子都长在脖子下面了。”
副将赶来汇报:“敌军主力溃散,火器营尽数焚毁,粮草车缴获十七辆,战马千余匹。”
薛仁贵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一座未倒的了望塔上。塔顶旗杆空荡,原本悬挂的乌孙王旗已被扯下。
他刚要开口,忽见一名斥候飞马而来,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报——!”声音撕裂空气,“疏勒以北八十里,发现大批骑兵调动,打着……匈奴左贤王旗号!”
喜欢穿越诸葛亮,重整蜀国请大家收藏:(www.071662.com)穿越诸葛亮,重整蜀国小米免费小说网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