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梦将地图铺在御案上,指尖划过黑石谷的走势。诸葛俊站在一旁,目光沉稳,未发一言。
片刻后,他抬手卷起图轴,转身走向内殿:“来吧,今日把事说透。”
刘梦柔已在偏殿等候,手中捧着一册薄册子,见二人进来,起身让座。三人分坐三方,案上无茶无点,只有一方砚台、几支笔、一张空白策论纸。
“晋地初附,百业凋敝。”诸葛俊开门见山,“百姓饿着肚子,不会管谁坐龙椅。眼下最紧要的,是让他们吃得上饭,种得下田。”
刘梦柔点头:“我昨日翻了户部报来的粮册,去年秋收,晋北三郡颗粒无收,百姓靠树皮草根度日。若再不减税放粮,怕是要出乱子。”
“那就减。”诸葛俊道,“你拟个章程,三年轮免,按年份错开,别让国库一下子塌了底。”
刘梦柔提笔记下,又道:“光免不行,还得兴修水利。天山脚下有条冰河,每年春融时水势汹涌,瑶池弟子曾引渠分流,灌溉万亩荒地。晋南多河,若能照此法开渠,五年内可增产三成。”
诸葛俊看了她一眼:“你这圣女当得实在,连挖沟的事都干过。”
刘梦柔轻笑:“雪莲不会自己长出来,人总得动手。”
司马梦听着,忽然开口:“水利是长远事,可眼前更急的是兵。”
诸葛俊转头看她:“说下去。”
“晋军虽败,但六十万大军不是纸糊的。如今残部归附,人心未定。若无章法收编,迟早再生祸端。”司马梦语气平稳,却字字如钉,“我建议裁汰老弱,精选精锐,编为六镇巡防营,分驻要道,统归兵部调遣。”
“你是怕有人借机生乱?”
“我是怕你们不当回事。”司马娘毫不避讳,“胜者易骄,败者易怨。你们现在忙着减税安民,很好。可若边军空虚,盗匪横行,百姓照样活不下去。”
诸葛俊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觉得我之前打这场仗,是为了什么?”
司马梦抬眼:“为了统一。”
“对。”他点头,“可统一不是杀光对手。是让所有人,包括你们晋国的百姓,活得比以前好。否则,我何必留你在这议事?”
殿内一时安静。
刘梦柔轻声道:“我们想法不同,但目标是一样的——天下安稳。”
诸葛俊站起身,在殿中踱步。他手指轻敲腰间玉佩,那是太极神帝系统与他意识连接的媒介。一道虚拟界面在他脑海中展开,数据流飞速滚动:人口、粮产、兵力、财政……无数变量交织成网。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
“农为根本,军为屏障,吏治为脉络。”他说,“三年内,以农养民,各地设义仓,春贷秋还,不准豪强插手;五年内,整军固边,六镇都护府先试点两镇,由薛仁贵和岳飞各领一镇,练兵带将;十年内,推行考绩制,官员三年一评,能者上,庸者下。”
刘梦柔认真听着,提笔疾书。
司马梦则问:“钱从哪来?”
“开源节流。”诸葛俊答得干脆,“裁撤冗官,停建宫苑,矿税加倍,商路畅通。另外,开放边贸,准许民间运粮贩盐,官府抽成。利归百姓,税入国库。”
“这不怕富了商人?”
“富了商人,他们才肯雇人、开工、纳税。”诸葛俊笑了笑,“你当皇帝,不能只盯着库房里的铜钱。钱得流动起来,才是活钱。”
刘梦柔抬头:“那晋地旧臣呢?不少人还在观望。”
“用。”诸葛俊说,“只要不反,就给职位。先从地方佐官做起,做得好,一样升迁。司马梦带来的那批文吏,明日就安排进户部历练。”
司马梦微微一怔:“你信他们?”
“我不信人。”诸葛俊看着她,“但我信制度。只要有监督,有考核,有罢免的权力,再大的官也翻不了天。”
刘梦柔合上册子:“若真能如此,百姓有福。”
“难是难,但得做。”诸葛俊坐下,“你们两个,一个管民生,一个参军政。梦柔牵头农策,司马梦协理兵改,每月初一同向我汇报进展。有问题当场议,不拖。”
刘梦柔应下。
司马梦略一迟疑,也点头:“我可以拟一份《巡防营建制草案》,细到编制、粮饷、轮戍周期。”
“好。”诸葛俊道,“明日我就让兵部腾出西厢院,专门给你们设议事厅。以后这类事,不必每次都等我召见。”
刘梦柔笑了:“你还真是放心。”
“不是放心。”诸葛俊摇头,“是没时间事事亲力亲为。天下大了,一个人再强,也扛不起整个江山。”
司马梦忽然道:“那你为何还能打赢我?”
诸葛俊看了她一眼:“因为你孤军深入,而我背后有整个蜀地百姓撑着。你靠的是意志,我靠的是体系。”
司马梦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案上的空白策论纸。
刘梦柔轻轻推过砚台:“写吧,从第一笔开始。”
司马梦蘸墨落笔,写下“六镇都护府建制”六个字。笔锋刚劲,毫无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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