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出深山 第93章 雷霆手段

石堡城·望北联合织造工坊

暴雨初歇，工坊内织机轰鸣。林书瑶离去的第三日，工坊依旧在有序运转，但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紧张。护卫的数量比平日多了三成，每个人的手都不离兵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都给我仔细点！方敬在工坊内来回巡视，声音洪亮却掩不住眼底的忧虑，大小姐临走前特意交代，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错！每匹布、每笔账目都要经得起查验！

工人们埋头操作着织机，但不时交换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安。突然，工坊大门被地一声踹开，沉重的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震得屋顶簌簌落灰。

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鱼贯而入，为首的李主事身着深绯官服，趾高气扬地环视工坊，嘴角挂着讥诮的冷笑。

奉工部令，彻查望北工坊！他声音尖利，将手中的公文狠狠摔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所有人站在原地，不得妄动！违令者以抗旨论处！

织机声戛然而止。工人们面面相觑，几个年轻女工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缩。官兵们迅速散开，明晃晃的兵刃在晨光中闪着寒光，瞬间控制了工坊的各个出入口。

方敬快步上前，强压着怒火躬身道：大人，我们工坊一切经营都合乎律法，不知这是......

闭嘴！李主事一脚踢翻旁边的纺车，木制零件一声散落一地，本官办案，还需要向你解释？他踱步到方敬面前，用马鞭抬起他的下巴，听说你们林家最近很得意啊？连永昌商号都栽在你们手里？

不等方敬回答，他突然转身，对着官兵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搜！所有织机封存，账目查封！特别是密室、暗格，一处都不能放过！

官兵们如狼似虎地开始行动，粗暴地推开上前理论的工人，将一摞摞账本从柜中抽出，随意摔在地上。一时间，工坊内纸张纷飞，织机被推倒的巨响不绝于耳。

大人！方敬试图阻拦，却被两个官兵死死按住，我们有工部颁发的专利文书，所有改良都经过报备......

专利文书？李主事冷笑着从袖中抽出一纸文书，这才是工部正式的查封令！有人举报你们私造军械，盗取官营织造局技艺！他猛地将文书拍在方敬脸上，看清楚！这可是盖着工部大印的！

他环视工坊，声音愈发嚣张：本官早就听说你们林家不安分，一个商贾之家，也敢插手军需？今日人赃并获，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就在官兵要冲进核心工坊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叱：

住手！

郑国夫人在侍卫簇拥下缓步而入，凤目含威。她身着杏黄宫装，手持的金漆凤纹令牌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与李主事的嚣张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步履从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主事脸色地变得惨白，但仍旧强撑着架势，躬身道：下官参见郑国夫人。下官正在执行公务，还请夫人......

公务？郑国夫人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狼藉的工坊，李主事所谓的公务，就是在这里耀武扬威，欺压良善？

下官奉王尚书之命，依法查办......李主事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焕？郑国夫人声音陡然转冷，他自身难保，还能给你撑腰？你可知伪造工部文书，该当何罪？

李主事双腿发软，却还强自镇定：夫人明鉴，这查封令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郑国夫人从袖中取出一本蓝皮账册，地一声摔在他面前，这是今晨从你外宅密室中搜出的私账，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你收受永昌余党三千两白银！要不要本夫人当众念念？

李主事浑身一颤，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他身后的官兵也开始骚动，不少人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工坊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驿使飞奔而入，手持明黄绢帛，声音洪亮：

圣旨到！

工坊内所有人齐齐跪倒。驿使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工部主事李德明贪赃枉法，构陷忠良，即日革职查办，移交大理寺审理！望北工坊忠勇可嘉，特赐忠义工匠匾额，以示褒奖！钦此！

李主事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两个侍卫上前将他架起。在经过郑国夫人身边时，他忽然挣扎着喊道：夫人饶命！下官都是奉命行事啊！

郑国夫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对着方敬微微颔首：林姑娘何时能回来？

方敬躬身道：回夫人，大小姐走前说，最多五日。

很好。郑国夫人目光深远，等她回来，告诉她，京城的风向，已经变了。

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转告林姑娘，证据务必妥善保管。朝中尚有变数，但邪不压正。

......

与此同时，守备府密室内，林武缓缓睁开双眼。伤口的剧痛依旧，但已经得到妥善处理，浑身上下包裹着洁净的白布。

你醒了。守备大人坐在榻前，手中把玩着那半枚虎符，令妹已经安全离开，证据正在送往京城的路上。

林武挣扎着坐起：大人，那......

是皇宫内卫的暗号。守备声音低沉，能调动京鹰的，朝中不超过三人。

烛火摇曳中，两半虎符在案几上严丝合缝。守备的手指轻轻划过符身上的铭文：

十二年的谜局，终于到了揭晓的时刻。

窗外，一道惊雷划破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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