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叔带着伤回到石堡时,书瑶正在清点新到的羊毛。突然看到他苍白的面色和包扎严实的左臂,书瑶手中的羊毛秤“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铁叔!这是怎么了?”她急忙上前搀扶。
铁叔摇摇头,从怀中取出那枚三棱箭头,压低声音:“姑娘,这次不是普通山匪。这箭头是军中专用的,那些人训练有素,像是冲着咱们的货来的。”
书瑶接过箭头,指尖冰凉。她立刻联想到王管事屡次的“关照”,以及兴盛布行莫名其妙的退让。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此事不要声张,”书瑶强自镇定,“您先好好养伤。这批货的损失我来承担,阵亡护卫的抚恤加倍。”
送走铁叔,书瑶独自在账房坐了许久。她展开文清寄来的策论抄本,看着妹妹关于“商路安全与边军巡防”的论述,心中有了决断。她提笔给林武写信,将遇袭详情和箭头之事尽数告知,同时开始暗中调查王管事与那些“山匪”的可能关联。
前沿哨所内,林武接到大姐来信时,正在完善那份关于西山谷异常动向的条陈。读罢信,他脸色骤变,立即取出自己绘制的头目画像与铁叔描述的对比,竟有几分相似!
他当机立断,将条陈、画像副本、以及大姐信中关于箭头和袭击的描述,用不同渠道,分头密报给孙参军和一位他信得过的老上司。他深知石堡水深,必须多留后手。
当夜,哨所加强了戒备。林武几乎彻夜未眠,反复推演若自己是对方,下一步会如何行动。他预感,风暴即将来临。
青州女子书院中,文清接到了陈老夫人的亲笔信。信中,老夫人对她的第二篇策论《边塞商贸与防务相济疏》大加赞赏,尤其对她提出的“以商养防、以防护商”的思路颇为认同,并邀请她参加下月在京城别院举办的小范围文会,届时将有几位关注边事的朝中官员在场。
这无疑是一步登天的机会。文清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石堡的兄姐。她回信婉转询问可否携带家人同行,心中期盼能借此机会,让大姐面陈商路险情,或让二哥的条陈有机会上达天听。
苏山长得知后,意味深长地对她说:“机遇之门已开,但能走多远,看你自己的造化与选择。记住,无论何时,莫忘本心。”
石堡·绣坊,书瑶的调查有了惊人发现。一位曾在永昌商号做过账房的老先生,在收了书瑶重金后,透露永昌商号明面上做皮货,暗地里却与境外有巨额银钱往来,而经手人似乎与守备府某位管事关系密切。
与此同时,林武的密报起了作用。孙参军亲自带一队心腹,以巡查边防为名,突袭了西山谷,抓获了几名正在交接货物的可疑人员,缴获了一批制式军械。虽然主要头目逃脱,但这次行动无疑打草惊蛇。
石堡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王管事再次登门绣坊,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神却冷了几分:“林姑娘,听说你的商队又遇袭了?真是多灾多难。不过姑娘可知,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美。”
书瑶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王管事提醒。民女只知道本分做生意,其他的,一概不知。”
王管事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道:“最好如此。对了,守备夫人近日要举办赏菊宴,特意点名要你献上一幅新绣屏,题材是‘锦绣山河’。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姑娘好好把握。”
书瑶明白,这是警告,也是试探。她恭敬应下,心中已打定主意,这幅“锦绣山河”,要绣出边塞的苍茫与坚韧,更要绣出她林家兄妹的不屈。
前沿哨所内,林武接到了调令,命他即刻返回石堡大营述职。他知道,真正的较量开始了。离开前,他将所有收集到的证据整理成副本,一份贴身收藏,一份藏于哨所隐秘处,并秘密交代栓子,若自己三日内未归,便将副本设法交给孙参军。
青州·女子书院中,文清收到了兄姐的来信。书瑶隐晦地提及石堡形势复杂,嘱咐她京城之行务必谨慎。林武的信则更直接,让她珍惜机会,不必牵挂石堡,他自有应对。文清读罢,忧心忡忡,她预感到石堡正处在风暴边缘。她决定提前动身前往京城,或许,在文会上能为兄姐寻得一线生机。
石堡大营
林武刚回到大营,便被软禁起来。刘莽得意洋洋地出现,指控他“谎报军情、勾结外敌、图谋不轨”,证据便是他条陈中“夸大其词”的西山谷动向,以及“来历不明”的头目画像。
林武心知这是栽赃,却苦于没有直接证据指认幕后黑手。他沉默以对,暗中观察着营中的动向,等待时机。
就在此时,书瑶呈献给守备夫人的《锦绣山河》屏风完成了。她没有选择富丽堂皇的图案,而是绣出了石堡雄关、苍茫雪山、蜿蜒商路,以及戍边兵士和往来商旅的微小身影。整幅绣屏气势磅礴,细节处却充满人情味,更在边角处,用暗线绣了一行小诗:“针线连烽火,山河入画图。但求边塞稳,辛苦亦何如。”
守备夫人观后,久久不语。她出身将门,并非对边塞暗流一无所知。这幅绣屏和那行小诗,似乎触动了她。
而文清,已踏上前往京城的路。马车颠簸中,她反复推敲着如何在文会上,既展现才学,又能恰到好处地引出边塞商旅的困境与边防的重要性。
三兄妹身处三地,却心意相通,各自为破局而努力。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将他们推向命运的交汇点。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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