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出深山 第151章 学子游京，初窥瑶光

恩科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贡院附近的氛围愈发肃穆而紧张。但对于那些寒窗苦读多年、终于来到天子脚下的学子们而言，临考前的短暂放松与对京城繁华的好奇，同样难以抑制。

沈墨所在的“松风学舍”也放了短假，让学子们自行调整状态，熟悉环境。连日埋头书斋，乍得闲暇，年轻人们难免心生动意。

沈墨虽素来沉静，但架不住同窗的热情邀约。他在学舍中，因学识扎实、见解独到，加之为人谦和、容貌端正，虽家境贫寒，却自有一股清贵之气，不知不觉间，竟也吸引了不少愿意结交的同窗。有出身商贾之家的学子直言：“沈兄才学，此番必能高中！此时不交，更待何时？”话语虽直白，却也道出部分人心声。科举场上，同年之谊本就是重要的人脉基础，提前投资一个有潜力的“绩优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短短时间内，沈墨身边倒也围绕了几个谈得来的朋友。这日，便是由一位来自江南富庶之地、性格开朗的姓赵的学子牵头，邀了沈墨和另外两三人，一同去逛逛京城。

“整日闷在书斋里，骨头都要僵了！”赵学子伸了个懒腰，笑道，“离考试还有几日，咱们也去见识见识这天子脚下的繁华。沈兄，你可别推脱，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京城的路，咱们迟早得认！说不定，未来几年都要在此为官呢！”

沈墨本有些犹豫，但赵学子的话不无道理。他对京城确实陌生，未来若真能留京，早些熟悉环境并无坏处。再者，与同窗适当交往，也是人情常理。于是便含笑应允：“赵兄所言甚是，那便有劳几位带路了。”

一行人出了学舍，先是沿着贡院前街走了走，感受了一下庄严肃穆的考试氛围，随后便拐入更热闹的街市。京城的繁华，远非江南水乡的秀美可比，街道宽阔，车马粼粼，商铺鳞次栉比，各色招牌幌子令人眼花缭乱，空气中混合着食物、香料、油漆、皮革等各种气味，喧嚣而充满活力。

他们随意走着，漫无目的，看到有趣的铺子便进去瞧瞧。卖文房四宝的、卖古籍字画的、卖南北杂货的、卖小吃零嘴的……对于这些大多出身不错的学子而言，许多东西并不稀奇，但京城的物品种类之丰富、做工之精巧，还是让他们不时发出赞叹。

不知不觉间，他们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些的街道。这里的铺面不像主街那般拥挤喧闹，显得更整洁些。忽然，赵学子指着前方一家铺子道：“咦，那家铺子招牌倒别致，‘瑶光坊’？卖什么的？瞧着不像寻常商铺。”

众人望去，只见那铺面门脸不大，黑底金字的招牌古朴雅致，橱窗里没有琳琅满目的货物，只陈列着几件看起来像是模型的东西，似是而非，看不太真切。

“走，进去瞧瞧！说不定有什么新奇玩意儿。”赵学子好奇心起，率先走了过去。

沈墨等人也跟了进去。一进门，便觉一股不同于外面喧嚣的安静气息扑面而来。铺内光线明亮，陈设简洁，靠墙的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他们叫不出名字的器物，有的像是工具，有的像是模型，墙上还挂着些绘有复杂结构的图纸。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木香和一种……类似铁器打磨后的微腥气。

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迎上来，态度不卑不亢：“几位公子，随意看。”

赵学子拿起一个黄铜制、带有多层转盘和指针的物件，翻来覆去看了看，奇道：“这是何物？罗盘不像罗盘，日晷不像日晷。”

伙计解释道：“公子好眼力，这叫‘方位计步器’，是咱们东家设计的，可用于野外行走时，结合步数与方向，粗略估算已行距离与方位，比单纯罗盘更实用些，尤其适合山林勘探或行军。”

“哦？”几个学子都来了兴趣，围过来细看。那器物结构精巧，显然不是粗制滥造之物。

沈墨则被旁边一个木制模型吸引了。那是一个缩小了无数倍的……水车？但又与他见过的水车不同，传动结构极其复杂，似乎还连着什么可以上下移动的部件。

“伙计，这个又是？”沈墨指着那模型问道。

“这是‘联动提水机’模型，”伙计显然对自家货物很是熟悉，讲解起来条理清晰，“您看，这里利用水流驱动这个大轮，通过这几组齿轮和连杆，可以将低处的水提到高处，中间还能控制流量。适合坡地灌溉或向高处蓄水，比单纯人力或单一水车效率高，且省力。”

沈墨仔细看着那些精密的榫卯和齿轮啮合，心中暗暗称奇。他虽非工匠，但也读过些杂书，看得出这模型设计巧妙，绝非空想，而是有着扎实的力学和机械原理支撑。

其他学子也各自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一个可以折叠成很小体积、展开却异常坚固的轻便马扎；一种带有特殊卡扣、据说密封性极好、便于携带液体的皮囊；甚至还有改良过的、更省力且线迹更匀称的纺车小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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