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将至,京城本应沉浸在节庆的喜悦中,然而一股无形的暗流却在朝堂上下涌动。林家兄妹近期的风头太盛,林文清以女子之身执掌和谈大权,林书瑶的工部改革触动无数利益,林武在京畿防务中说一不二——这一切,都让某些盘踞已久的势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这日午后,林文清刚从鸿胪寺回到宫中值房,贴身侍女云袖便悄声禀报:“大人,近来有些风言风语,说您与林侍郎仗着圣宠,把持朝政,排斥异己,连几位阁老都不放在眼里了。”
林文清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点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阴影。她神色不变,只淡淡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可知源头来自何处?”
云袖摇头:“传话的人隐蔽,但奴婢觉得,与几位老牌的勋贵和清流言官脱不了干系。尤其是那位王焕王御史,近日在几个诗社文会上,言语间对小姐和二小姐颇多微词。”
“王焕?”林文清沉吟。此人是御史台有名的“老古板”,为人刚愎,自诩清流,最看不惯女子涉政,且与张太傅曾有同窗之谊。“知道了,继续留意,特别是他与哪些人来往密切。”
与此同时,工部衙署内,林书瑶也遇到了麻烦。
“侍郎大人,这是新一批织机零件的采购单,请过目。”主事神色有些惶恐地递上文书。
林书瑶接过一看,秀眉微蹙:“这批轴承的价格,为何比上月高了足足三成?”
主事苦着脸:“回大人,几家熟悉的供应商都说原料涨价,工期又紧,所以……”
“是吗?”林书瑶放下单子,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我昨日才看过江南矿务的奏报,精铁价格平稳。你去告诉那几家,要么按原价,要么工部从此将他们列入劣商名录,永不合作。”
主事汗如雨下,连声应诺退下。
一直在旁边协助的林书瑶的心腹女官轻声道:“大人,这已是本月第三次了。看来是有人想在采买上做文章,故意抬价,想让您的改革因成本超支而受阻。”
林书瑶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工坊,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新织机触动了他们的根本。传令下去,所有采购环节再加一道复核,账目每日清算,不得有任何含糊。”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让‘望北织造’那边也小心些,我担心有人会从他们那里下手。”
危机的序幕,在一个看似平常的清晨拉开。
大朝会上,政务按部就班地奏对。就在临近散朝,众人精神稍有松懈之际,御史王焕手持玉笏,大步出列,声若洪钟:
“陛下!臣,御史王焕,今日要冒死弹劾工部侍郎林书瑶十大罪状!”
一言既出,满殿皆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王焕和立于工部队列中的林书瑶身上。
皇帝高坐御台,冕旒轻晃,声音听不出喜怒:“王爱卿,你要弹劾朝廷重臣,可知要有真凭实据?”
“臣有证据!”王焕显然有备而来,他从袖中取出厚厚一叠文书,由内侍接过呈送御前,“林书瑶其罪一,借推行新机,虚报造价,贪墨国帑逾十万两!其罪二,利用职权,将官营订单尽数转予其娘家商号‘望北织造’,官商勾结,中饱私囊!其罪三,在工部结党营私,排斥打压异己,致使能臣干吏无处容身,怨声载道!其罪四……”
他一条条念下去,言辞激烈,仿佛林书瑶已是罪大恶极之人。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不少人脸上露出或震惊、或疑惑、或幸灾乐祸的神情。几位与林家不睦的官员,嘴角已忍不住微微上扬。
林书瑶静静地听着,面色如常,只是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她注意到,在王焕慷慨陈词时,吏部侍郎赵孟南和几位勋贵老臣,虽然看似眼观鼻鼻观心,但那微微颔首的细微动作,却未能逃过她的眼睛。
王焕终于陈述完毕,跪地高呼:“陛下!林书瑶一介女流,扰乱朝纲,祸国殃民,罪证确凿!臣恳请陛下,即刻将其革职查办,以正视听!”
压力瞬间来到了林书瑶这边。
皇帝翻阅着王焕呈上的“证据”,目光扫向林书瑶:“林侍郎,王御史所奏,你有何话说?”
林书瑶深吸一口气,缓步出列,仪态依旧从容。她先向皇帝行了一礼,然后转向王焕,语气平和却清晰地说道:“王御史忧心国事,风闻奏事本是职责所在,书瑶佩服。”
她先礼后兵,随即话锋一转:“然而,御史风闻奏事,亦需核实真伪。王御史方才所言十大罪状,看似条条致命,实则……漏洞百出,皆为不实之词!”
“胡说!”王焕激动地涨红了脸,“铁证如山,岂容你狡辩!”
“是否是铁证,一验便知。”林书瑶不再看他,转向皇帝,“陛下,王御史所呈账册,声称是工部与‘望北织造’往来的秘密账目。然而,其一,工部所有超过千两的采购,按制需由户部、工部联合稽核,并存档备查。臣请求,即刻调取户部存档的正本账册,与王御史手中副本当庭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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