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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轻飘飘，还带着浓浓睡意的话一出口，整个紫霄宫，瞬间就没了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定格。
元始天尊那张义正辞严的脸，僵住了。他准备好的一万句痛斥盘古正宗脸面何在的腹稿，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掐住了脖子，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边还在捶地痛哭的准提圣人，哭声也戛然而止。他那悲痛欲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角还挂着一滴根本挤不出来的眼泪，看上去滑稽极了。
就连一直闭目养神，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的太清老子，眼皮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旁边看热闹的女娲，更是差点没绷住。她赶紧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是在用尽毕生修为来憋笑。
好家伙…
这是什么场面？
两大圣人联手告御状，证据确凿，声泪俱下，气氛都烘托到这了，结果被告人…睡着了？
而且睡醒了还问开完会了没？
这已经不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这简直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来回碾了八百遍啊！
“你…你…”
准提圣人最先反应过来，一股无法形容的屈辱和怒火直冲天灵盖！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凡，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终于吼了出来。
“通天！”
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凡面前，把自己那条空荡荡的袖管，几乎怼到了林凡的脸上。
“你看看！你给我看清楚！我的手！”准提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变得尖锐无比，几乎要刺破紫霄宫的穹顶，“你还有脸睡觉？你还我手臂来！”
面对这几乎是指着鼻子的咆哮，林凡却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他睡眼惺忪地瞥了一眼那条晃来晃去的袖子，然后慢悠悠地转过头，根本不理会快要气炸的准提，反而一脸无辜地望向了高台之上，那道被无尽道韵笼罩的身影。
“老师。”林凡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紫霄宫里却格外清晰，“弟子有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一下，又把所有人的节奏给打乱了。
元始天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知道这个通天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高台之上，鸿钧道祖那古井无波，仿佛蕴含了整个天道意志的声音缓缓响起。
“讲。”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凡像是得到了鼓励，立刻理直气壮地开口了，那语气，就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老师，弟子就是想问问。”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一字一句地问道，“咱们洪荒，自家道场门口，装个防盗系统，它…它犯法不？”
防盗系统？
这是什么词？
除了林凡，在场的所有圣人，包括高台上的鸿钧，脑子里都闪过了一丝疑惑。
这个词汇太新颖了，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鸿钧道祖的身影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用天道之力推演这四个字的含义。几息之后，他那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犯。”
这两个字一出口，准提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下一秒，就见林凡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着鼻子都快气歪了的准提，对着鸿钧道祖大声“告状”。
“那不就结了！”
“老师您看，您可得给弟子评评理啊！”林凡的表情瞬间变得比准提还委屈，那叫一个声情俱茂，“这人，三更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地跑到我家金鳌岛门口，想干嘛？想撬锁偷东西啊！”
“结果呢？我们家那个防盗系统，就是老师您当年赐下的诛仙剑阵，它太灵敏了！看见有贼上门，自己就启动了，一不小心，就把这小偷的手给别断了。”
说到这里，林凡两手一摊，脸上写满了无辜和无奈，对着鸿钧道祖，对着在场的所有圣人，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
“老师，您说，这也能怪我？”
“我从头到尾都在家里睡觉，啥也没干啊！”
“总不能因为我家防盗门太结实，就把被夹断手的贼当成受害人吧？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林凡这番话说完，整个紫霄宫，彻底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圣人都被他这套歪理给干懵了。
诛仙剑阵…是防盗系统？
准提圣人上门拜访…是撬锁偷东西？
圣人断臂…是防盗系统太灵敏给别断的？
这…这逻辑虽然听起来离谱到了极点，但你要是顺着他的思路去想，好像…好像还真他娘的没什么毛病！
“噗嗤！”
一声清脆的笑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是女娲！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一笑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虽然很快就用袖子捂住了嘴，但那剧烈抖动的肩膀，已经说明了一切。
元始天尊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铁青，变成了酱紫。
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斯文扫地！
简直是斯文扫地！
他们在这里讨论的是玄门正统，是圣人脸面，是洪荒未来！
结果通天这个混账，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严肃无比的大事，给歪曲成了一场因为防盗系统引发的民事纠纷！
而准提，作为当事人，他此刻的感受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
他感觉自己的圣心，都要被气得裂开了！
“你…你…你…”
他指着林凡，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胸口剧烈起伏，一口金色的圣血在喉咙里翻涌，被他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他想反驳，可怎么反驳？
说自己不是去偷东西的？可他确实是鬼鬼祟祟去的，目的就是挖墙脚。
说诛仙剑阵不是防盗系统？可它确实起到了防盗的作用啊！
憋屈！
前所未有的憋屈！
就在准提气得快要原地爆炸，元始天尊准备不顾一切，也要痛斥通天胡搅蛮缠的时候。
异变陡生！
嗡…
一阵无法形容的大道之音，并非从耳边传来，而是直接在所有圣人的元神深处响起！那声音宏大，公正，不带丝毫感情，仿佛是整个洪荒世界的意志在苏醒！
紫霄宫外，混沌深处，整个洪荒世界的天道法则，忽然间开始剧烈地共鸣起来！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法则链条凭空显现，交织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大道之音！整个紫霄宫都在这股意志下轻轻颤动！
“这…这是…”元始天尊脸色大变。
就连一直神游物外的太清老子，也在此刻猛然睁开了双眼，那双看透了万古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惊异之色。
紧接着，让所有圣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无穷无尽的玄黄功德之气，仿佛凭空出现一般，从天道本源深处涌出，汇聚成一条浩浩荡荡，灿烂到极致的金色长河！
那长河之中，有天音禅唱，有龙凤呈祥，带着一股“赏善罚恶，天地为证”的煌煌天威！
它穿透了紫霄宫的壁障，径直朝着大殿中央…
那个还保持着一脸无辜表情的林凡，汇聚而去！
那功德金光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浩大，目标明确地锁定了林凡，仿佛在向整个洪荒宣告。
通天，无错！
通天，有功！
“不…不可能！”准提圣人看着那条功德长河，整个人都傻了，脸上的悲愤瞬间被无尽的错愕和荒谬所取代，他失声尖叫起来，“告状还能告出功德来？天道…天道出错了不成！”
功德长河根本不理会他的咆哮，如百川归海一般，尽数没入林凡的体内。
林凡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晃得眯了眯眼，感受着体内凭空多出来的一大截力量，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喜悦，反而露出了几分被打扰到的不耐烦。
他微微侧过头，避开刺眼的金光，然后极其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又来？这算是加班补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