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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眨了眨眼，看着自家二哥这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架势，心里有点发毛。
说法？给什么说法？我这才刚上班，连早会内容都不知道呢。
他正想问个清楚，眼前那扇万古不开的紫霄宫大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大道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进去吧。”
太清老子永远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甩了甩拂尘，第一个走了进去。
元始天尊重重地哼了一声，用眼角剜了林凡一下，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然后也跟了进去。
接引和准提紧随其後。准提路过林凡身边时，还故意把那条空荡荡的袖管在他面前晃了晃，那眼神里的怨气，浓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林凡摸了摸鼻子，还能怎么办，跟上呗。他最后一个晃晃悠悠地走进去，活像个被叫到教导处等着挨训的学生。
紫霄宫里还是老样子，空旷，古老，高台上鸿钧道祖的身影隐在道韵里，看不清面容，但那股无处不在的威压，却让每个圣人都得收敛心神。
六个蒲团摆在下面。
老子、元始、接引、准提，还有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的女娲，都各自落座。
林凡也随便找了个蒲团一屁股坐下，正寻思着怎么坐能舒服点，就听元始天尊那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师，弟子有事要奏！”
他这话音才刚落下，旁边跪坐着的准提圣人，突然“扑通”一下，整个人就从蒲团上滑了下去，五体投地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这一下又快又实诚，把旁边正襟危坐的女娲都给惊得眼皮一跳。
下一刻，让所有圣人都叹为观止的一幕上演了。
“老师啊！您可得为我们西方做主啊！”
准提圣人嚎啕大哭，那哭声叫一个凄厉，简直能把紫霄宫的房梁给震下来。他高高举着自己那条断臂的袖管，对着高台上的鸿钧“咚咚咚”地磕头，每一下都像是要把地板磕穿。
“弟子…弟子冤啊！比那六月飞雪还冤啊！”
“弟子听闻通天师兄在东海搞了个什么‘开源大道’，说是要造福洪荒，弟子心里替他高兴啊！想着大家都是道门一脉，理应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就想着去东海拜访一下，取取经…”
他一边哭诉，一边用仅剩的手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仿佛自己就是为了洪荒发展操碎了心的老黄牛。
“可谁能想到啊！弟子抱着一腔热血，客客气气地到了东海，连金鳌岛的大门朝哪开都没看清，就被师兄那不讲道理的看门狗…不是，看门剑气，给活生生砍了一条胳膊啊！”
说到伤心处，准提用手捶着地，哭得浑身直哆嗦。
“老师您给评评理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剑气阴损得很，天天在我身体里头乱窜，啃我的本源！我这圣人的身子骨，都快被它掏空了！连带着我们整个西方教的香火气运，都跟着一落千丈！”
“我们西方本来就穷得叮当响，现在更是揭不开锅了！老师啊！这日子…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他这番哭诉，演技之精湛，感情之饱满，就连元始天尊的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旁边的接引圣人更是最佳辅助，那张苦瓜脸皱得更深了，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反反复复就一句。
“善哉，善哉…我西方…苦啊…”
两人一唱一和，把悲情的气氛直接烘托到了顶点。
不远处的女娲，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她悄悄往前挪了挪身子，心里直呼过瘾：好家伙，这准提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这脸皮厚度，怕是先天至宝都打不穿吧？
太上老君依旧闭着眼，神游物外，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天塌下来也耽误不了他参悟大道。
而这场风暴中心的林凡呢？
他坐得笔直，表情严肃，看起来在认真听讲。
实际上，他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这会议前戏也太长了…告状就告状呗，还非得走一遍流程，演这么一出苦情戏，催眠效果也太好了。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靠得更稳当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皮彻底黏上。
准提一边哭，一边拿眼角偷瞄林凡。
当他看见林凡那副事不关己，甚至脑袋都开始一点一点的模样时，心里的邪火“噌”地就冒了三丈高！
我都哭成这样了，你还敢犯困？
准提的哭声瞬间拔高了好几个调，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愤怒，矛头直指林凡。
“通天师兄！”
他猛地回头，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死死锁住林凡。
“你为何这般歹毒！我好心好意上门交流，你为何要下此毒手？你还我手臂来！”
“你截教所谓的‘有教无类’，就是对同门师兄弟痛下杀手吗？我这条胳膊，就是铁证！”
他的控诉声在空旷的紫霄宫里回荡，字字泣血。
元始天尊一看时机成熟，立刻起身，对着鸿钧道祖躬身一拜，语气沉痛。
“老师！准提师弟所言，只是其一！”
“弟子还要参他一本！通天他带头搞什么‘板砖大道’，言辞粗鄙，行为野蛮，简直丢尽了我等玄门仙家的脸面！”
元始天尊越说声音越大，脸上满是痛心疾首。
“我玄门乃盘古正宗，修的是清静无为，参的是天地大道！何等尊贵！”
“可他那个‘板砖大道’呢？听听那叫什么话！‘就是干’！‘搬砖’！这像话吗？简直是有辱斯文，把我们盘古正宗的脸都丢尽了！”
“现在整个洪荒，大好的苗子不去悟道修仙，全都跑去东海搬砖头！长此以往，我玄门正统的根基，都要被他这套歪理邪说给挖空了啊！”
“此等歪风邪气，若不制止，后患无穷！恳请老师明鉴！”
两大圣人，一个哭诉身体伤害，一个痛陈精神污染，配合得天衣无缝，把所有炮火都对准了那个脑袋已经歪到一边的林凡。
一时间，整个紫霄宫都成了通天的批斗大会。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林凡身上。
被这两人一左一右，跟两只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了半天，林凡实在是没扛住。
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了看左边义愤填膺的元始，又看了看右边还在抹眼泪的准提，脸上是那种刚睡醒特有的迷茫。
“啊？”
他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一脸真诚地发问。
“开完会了吗？刚才…说到哪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