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顾青禾照例去查看她的试验菜地。当她俯身准备浇水时,目光所及,心脏猛地一跳,只见那片褐色的土地上,竟星星点点地冒出了无数嫩芽。
那些小小的生命顶着细碎的泥土,带着淡淡的光泽,嫩绿得几乎透明,在清晨的薄光里微微颤动。
“姐姐!姐姐!”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转身就朝厨房方向喊道,“快来看!我们的小白菜发芽了!”
其实昨日她便隐约觉得土壤有松动的迹象,没想到一夜之间,这些小家伙就给了她如此大的惊喜。
苏云书闻声,放下手中的活计小跑过来。当她看到那片星星点点的翠绿时,眼眸瞬间被点亮了:“真的!青禾,我们真的成功了!”
她激动地轻轻跳了跳,随即开心地扑进顾青禾怀里。
顾青禾一把将她抱起,兴奋地原地转了两个圈,才将人放下,落地那刻,她在苏云书的脸上“啵”的一声亲了一口,清脆又响亮,又激动的转头看向菜地里那片充满希望的绿色。
苏云书愣了愣,脸颊瞬间染上红晕,指尖轻触刚刚被亲吻的地方,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怯,像是被风碰了一下的花。
顾青禾满意的在大棚间转了一圈,心里也在盘算:既然试种成功了,下一步就该和村长商量全村种植的事。早点种下,早点收成,也能早点打开销路。
然而,想到什么,顾青禾的眉头随即微微蹙起。
前两天,有村民去山上捡柴经过她家时,热情的和她说过刘老三那件事的后续。那人已经被鞭刑示众,关进大牢,据说还要押去矿区服苦役十几年。
而屠户一家因为他家秀儿的事,也在第二天就匆匆忙忙的变卖了田地,搬到了别处生活。
可是,刘老三的家人还生活在村子里。
顾青禾从不认为能养出刘老三那般性子的家庭会全然无辜,更何况,在刘老三罪行确凿的情况下,他的娘亲竟仍试图求情包庇。
若组织全村种植,势必动用村里的土地,需要集体协作。她绝不愿让这家人沾了自己技术的光,白白分走利益。
但若独独将他家排除在外,同一个村子里住着,又恐他们心生怨恨,在背后使绊子,破坏大家的劳动成果。
顾青禾沉吟片刻,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最好是在这种植计划启动之前,就想个法子,让他们自己主动搬走,既省了后续无数麻烦,也免了正面冲突的口实。
吃完早饭,苏云书便兴致勃勃地开始缝制起猴子玩偶来。自从昨天顾青禾提议将这类手工制品统称为“玩偶”后,她觉得这个称呼既新奇又贴切,立刻就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顾青禾趴在旁边的桌案上,眉头紧锁地思索着对策。她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让刘老三家沾到自己的光。
人家屠户一家都自觉的走了,他家怎么就不能懂事点自己走呢。“啧,明明是害人者却比被害者受到的舆论压力还小。”
她小声嘀咕着,忽然灵光一闪,“既然他们感受到的舆论压力还不够,那我就亲手把这把火烧旺些!”
想到这里,她立刻有了主意。单靠自己势单力薄的,最好能拉上村长。村长虽然抠抠嗖嗖,但办正事的能力不差,更重要的是,面对冬季蔬菜这样巨大的利益,她不信村长会不动心。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把椅子挪到苏云书身边,兴奋地喊道:“姐姐!”
“嗯?”苏云书停下手中的针线,温柔地看向突然振奋起来的人。
顾青禾清了清嗓子,开始比划着阐述她的计划。苏云书认真听着,时而点头表示赞同,时而补充一点自己的想法。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番,将计划完善了不少。
“青禾,这样他们肯定待不下去了。”苏云书最终肯定地点点头,“我也不想他们白白占你的便宜。”
顾青禾倾身抱了抱她,“那我这就去找村长,等会儿我带他来家里看小白菜。”
“好,你去吧。”苏云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顾青禾轻快地起身,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从橱柜里用油纸包了一块糕点,村长家那个馋小子,还是挺可爱的。
苏云书含笑看着顾青禾的身影远去,低下头准备继续缝制玩偶。目光不经意间瞥见顾青禾给她做的那根转棍,忍不住又拿起来练习。
在接连几声清脆的“啪嗒”后,她想起毛笔在青禾指间灵活旋转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放下木棍,重新拿起了针线。
绣线在指尖灵巧游走,她暗暗鼓励自己:“没事的,青禾说多练就好,我也可以的。”
顾青禾很快走到了村长家门口,“砰砰砰”地敲响了门。
开门的果然还是小山子。或许是因为上次给的饴糖,这次孩子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倒没再急着关门。
顾青禾提着油纸包在他面前晃了晃,山子的眼睛立刻亮了,眼巴巴地看着,开始咽口水。
看着他满脸纠结的小模样,顾青禾笑了:“拿着吃吧,我来找你祖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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