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禾还没进门,就闻见饭香四溢。推开门一看,桌上已经摆了两道菜,厨房里还传来锅勺碰撞的声音。她放下手里的包裹,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背后悄悄伸手,蒙住苏云书的眼睛,语气里带着笑意:“猜猜我是谁?”
苏云书被吓了一跳,愣了半息才笑出声,语气温柔如水:“是妻主。”
顾青禾在她耳边笑出声,俯身靠近,鼻尖都快贴到她的发丝上,带着点顽皮的语气:“姐姐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苏云书的脸颊泛起一抹浅红,手里还握着锅铲,轻轻推了她一下:“别闹,菜还没炒好呢。”
顾青禾反而搂得更紧,整个人贴在她背后,声音低低的,带着满满的依赖:“姐姐也太厉害了吧,昨天才看了一遍,今天就能烧好鱼了。”
苏云书看着锅里因为自己翻动不当而有些破碎的鱼,有些不自然地低语:“我烧得不好……” 这鱼的模样,实在算不得好看。
顾青禾却就着她的手,拿过锅铲小心地翻动了两下,让酱汁更均匀:“只是看起来不太规整,但是这么香,肯定很好吃!我能就着这鱼吃两大碗饭!”她语气夸张,却充满真诚,“一回来就有现成的饭吃,这感觉太好了。”
苏云书被她孩子气的话逗得唇角微扬,心里那点窘迫也散了,轻轻推了推她:“快去拿碗盛饭吧。”
“遵命!”顾青禾这才笑着松开她,却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用干净帕子包着的小包,递到她眼前。
“给你。”
“这是什么?”苏云书疑惑地接过,指尖解开帕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支木簪。一支簪头雕着疏落有致的梅花,另一支则刻着清雅的兰叶,木质温润,样式素雅,正合她的心意。
她指尖轻轻抚过簪身细腻的纹路,声音轻得像风:“好漂亮……”
“你戴上更漂亮。”顾青禾笑着,顺势抬手,动作轻柔地将她鬓边散落的发丝拢起,用那支梅花簪熟练地固定住。松散的发髻衬得苏云书的脖颈愈发修长白皙。
午后的阳光恰好从门外照进来,落在苏云书身上。顾青禾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几日吃得好些,睡得也安稳了些,苏云书虽然依旧清瘦,但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不再是从前那样脆弱的苍白。此刻在光晕中,她的眉眼低垂,轮廓柔和得如同精心描绘的工笔画。
顾青禾心头一热,没忍住,又凑上前抱着她,像只热情的大狗狗,用脸颊在她温凉细腻的脸侧用力又珍惜地蹭了好几下,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欢喜与骄傲:“姐姐,你也太好看了吧。”
她沉浸在满足里,没有看见,在她话落的一瞬间,苏云书低垂的眼睫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难过与阴霾,那是对过往烙印般的恐惧与厌弃。这张脸,曾是她一切苦难的源头——母亲待价而沽的筹码、流放路上招祸的根苗、被肆意欺辱的缘由。
然而,那情绪只存在了一瞬。感受到顾青禾动作里毫无杂质的亲昵与喜爱,听到她那声纯粹为“美”而发的、不掺任何欲念的赞叹,苏云书的心像是被温水流过,那点冰封的涩然悄然融化,眼神重新温柔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庆幸。
还好。 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带着一丝酸楚的甜。还好,如今喜欢这张脸的,是青禾。
顾青禾终于蹭够了,心满意足地松开手,转身去盛饭。两人在饭桌前坐下,简单的几个菜,却充满了家的温暖气息。
“姐姐,你尝尝这个鱼,虽然样子碎了点,但味道真的很鲜。”顾青禾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苏云书碗里,自己则迫不及待地扒了一大口饭,脸上洋溢着满足。
她一边吃,一边兴致勃勃地跟苏云书说起上午的经历:“姐姐,我今天去镇上,谈成了一桩生意!”
苏云书温柔地看着她,用帕子轻轻擦去她嘴角沾上的一点酱汁,柔声道:“慢点吃,别噎着。什么生意,让你这么高兴?”
“是土炕,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顾青禾眼睛亮晶晶的,“我找到镇上手艺最好的陈姐,把土炕的盘法跟她说了。她和她娘子都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东西,想跟我合作。”
她详细地说了合作的细节,如何定价,如何分红。“……就这样定下了,盘一个土炕收三百文,每一个,我们能分一百文!”顾青禾的语气里带着小小的得意和对未来的憧憬,“等明天,陈姐就带人来咱们家,先给咱们砌第一个!这样等到冬天,姐姐你就再也不用怕冷了,可以睡在暖烘烘的炕上。”
苏云书安静地听着,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她不仅仅是为了那一百文钱高兴,更是为了顾青禾这份聪慧、魄力和那份时时刻刻为她着想的心。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陈姐就带着她那四个徒弟,驾着满载砖石、土坯和工具的驴车来到了顾青禾家。小院立刻热闹起来,和泥的和泥,搬砖的搬砖,井然有序地动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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