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川在便利店连值了三周夜班,每晚盯着冷柜里的饮料发呆,听着收银机“叮咚”的声响,后背的酸痛从脊椎蔓延到肩膀。时薪十五块,一个月干满三十天也才一千八,扣掉房租和饭钱,根本攒不下创业的本金。更糟的是,他白天补觉,晚上上班,专业课的笔记攒了厚厚一沓没看,期中考试直接挂了两门——辅导员找他谈话时,桌上摊着的成绩单红叉刺眼,像在嘲笑他“又忙又乱,一事无成”。
他攥着成绩单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秋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心里的不甘像野草般疯长。“凭什么上一世能成,这一世连起步都这么难?”他踢着路边的石子,突然想起之前创业课老师说的“资源整合”——自己有上一世的经验和创意,缺的只是启动资金,要是能找个搭档出钱,说不定就能盘活局面。
接下来的一周,沈元川拉着室友、找过同班同学,甚至堵着专业课老师讲他的“帆布包创业计划”。可没人愿意搭钱:有人觉得他上次开网店、炒股接连失败,不靠谱;有人嫌帆布包生意太小,没前途;还有人直白地说“你连自己的生活费都挣不明白,谁敢把钱交给你”。他碰了一鼻子灰,连原本答应借他钱的同学,都找借口躲着他。
就在他蹲在操场看台上发愁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林知夏发来的:“元川,我听说你在找创业资金?”
林知夏是系里出了名的富家小姐,穿着定制的校服裙,书包上挂着限量款挂件,从大一就明里暗里追他,送过他最新款的耳机,也托人给他带过高档餐厅的餐券,都被他以“不想谈恋爱”为由拒绝了。
沈元川犹豫了很久,还是回了消息。当晚,他们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见面,林知夏直接把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这里面有五万,够你启动了。”她的指甲涂着淡粉色的甲油,指尖敲了敲桌面,“但我有条件——第一,我要当你的合伙人,参与所有决策;第二,你得试着和我相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躲着我。”
咖啡馆的暖光落在林知夏脸上,她的眼神带着点笃定,像是吃准了他不会拒绝。沈元川盯着那张银行卡,脑子里闪过便利店的夜班、挂科的成绩单、还有上一世和杨书妍一起缝帆布包的夜晚——那五万块,像一根救命稻草,明明知道抓住它可能会卷入新的麻烦,可他实在太想证明自己了。
“好,我答应你。”他伸手拿起银行卡,指尖碰到塑料卡面时,心里莫名沉了一下。
拿到钱的第二天,沈元川就租了个小工作室,买了缝纫机和布料,按照上一世的思路设计了三款帆布包——有印着校园风景的文创款,有适合通勤的简约款,还有带可拆卸挂饰的个性款。林知夏帮他联系了工厂代工,还找朋友帮忙在社交媒体上推广,甚至拉着他去参加本地的创业展会。
展会那天,他们的帆布包摊位前围了不少人,林知夏穿着精致的小西装,熟练地和顾客介绍产品,嘴角的笑容得体又热情。沈元川站在一旁打包,看着她游刃有余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陌生——他好像从没认真看过这个追了自己很久的女生,只记得她是“有钱的富家小姐”,却忘了她能说流利的英语,能一眼看出市场需求,甚至比他更懂怎么把产品卖出去。
晚上收摊时,他们赚了第一笔钱——两千三百块。林知夏拿着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沈元川,我们第一次一起挣钱呢!”她把钱分成两份,塞给他一半,“这是你的劳动所得,不许拒绝。”
沈元川捏着那叠带着体温的钞票,突然想起上一世和杨书妍第一次卖包,赚了五百块,两人买了一碗牛肉面,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汤都喝得干干净净。而现在,身边的人换了,赚钱的方式也变了,可那种“离目标近了一步”的踏实感,却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向林知夏,她正蹲在地上收拾摊位,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侧脸。晚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凉意,沈元川突然觉得,或许这次找搭档的决定,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只是他还没意识到,林知夏要的“相处”,从来不止是合伙人那么简单,而这笔带着条件的资金,早晚要让他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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