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一行人策马归来,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尘土,却无半分往日出行归来的轻快。关羽面沉如水,丹凤眼微眯,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关节泛白;张飞更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焦躁,胯下乌骓马似也感受到主人的怒气,时不时刨动着前蹄,发出低沉的嘶鸣;刘备身披的素色锦袍被晚风掀起一角,脸上满是失望,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望着前方县衙的方向,一声接一声地轻叹。
“大哥,那竖子害得咱们白跑一趟!”张飞终于按捺不住,粗声粗气地开口,“分明是那诸葛均回了卧龙岗,却被说成是诸葛亮归来,这探子当得如此不称职,依俺看,当重罚!”
刘备摆了摆手,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翼德,休要急躁。探子也是无心之失,此番未能得见卧龙先生,终究是我等缘分未到。”话虽如此,语气中难掩失落。他自屯兵新野以来,日夜思虑如何匡扶汉室,奈何麾下虽有关张赵等猛将,却缺少一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谋士。徐庶的到来曾让他看到希望,可如今徐庶力荐诸葛亮,称其“卧龙一出,可安天下”,他两次亲往拜访,却都无功而返,心中的急切与失落,旁人难以体会。
关羽侧过头,看向刘备,沉声道:“大哥所言极是,只是此事若发生在军情之上,后果不堪设想。探子失职,虽非故意,却也需加以惩戒,以儆效尤。”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话间,一行人已到县衙门前。早有士卒在此等候,见刘备等人归来,连忙上前牵过马匹。赵云翻身下马,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快步走到刘备面前,单膝跪地:“主公,此番打探消息失误,致使主公与二位将军白跑一趟,皆是云之过,请主公降罪!”
刘备连忙上前扶起赵云,温言道:“子龙快快请起,此事与你无关,乃是探子疏忽所致。你一向谨慎,此次不过是意外。”
“主公宽宏大量,可云负责打探消息与军纪整肃,属下犯错,便是云之失职。”赵云固执地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若今日是紧急军情,因探子误报而导致决策失误,损兵折将,云万死难辞其咎!”
这时,徐庶闻讯从县衙内走出,见此情景,连忙上前劝解:“子龙将军不必自责。卧龙先生行踪不定,卧龙岗又山高林密,探子认错人也在情理之中。主公两次亲往拜访,足见诚意,相信卧龙先生终会被主公的诚心打动。”
刘备点了点头,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元直所言甚是。子龙,起来吧,此事就此作罢。天色已晚,你等也辛苦了,先回去歇息,明日再议其他事宜。”
众人各自散去,刘备与徐庶步入县衙书房,商议近期的政务与军备。
与此同时,赵云回到自己的营帐,心中依旧无法平静。他当即命人将今日负责打探消息的几名兵卒叫来。
不多时,几名兵卒战战兢兢地来到营帐中,见赵云面色阴沉,纷纷跪倒在地:“将军,我等知错了!”
赵云看着他们,心中的怒气与愧疚交织在一起,沉声道:“你们可知罪?今日你们误将诸葛均当作诸葛亮禀报,若此事发生在战场上,因你们的误报而导致军情延误,多少将士的性命会因此葬送?!”
为首的一名兵卒颤抖着说道:“将军,我等一时疏忽,未能仔细确认,才犯下此错,求将军饶恕!”
“饶恕?”赵云冷哼一声,“若不是主公宽宏大量,今日你们难逃军法处置!”他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关羽、张飞、陈到三人走了进来。
处置完兵卒,营帐内的气氛依旧有些沉闷。赵云命人摆上酒菜,想要为今日之事向关羽、张飞赔罪。酒菜很快摆好,几人围坐在一起,却都没有动筷。
赵云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酒,站起身,对着关羽、张飞深深一揖:“二位兄长,今日之事,皆是云之过,连累二位兄长白跑一趟,云在此赔罪了!”说罢,他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再次举杯:“这第二碗,为今日探子的失职,向二位兄长赔罪!”又是一饮而尽。
他又给自己倒了第三碗酒,“这第三碗,为今日可能给军中带来的不良影响赔罪,还望二位兄长原谅!”说完,再次将酒一饮而尽。
三碗酒下肚,赵云的脸颊泛起红晕,眼神却依旧清明,满是愧疚之色。
关羽看着他,心中的责备之意渐渐淡去。他知道赵云一向谨慎负责,今日之事确实是个意外。他端起自己的酒碗,缓缓开口:“子龙,今日之事,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只是……”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飞见关羽欲言又止,忍不住说道:“二哥,有话你就直说!子龙今日确实做得不对,就算大哥不追究,咱们也得提醒他,日后万万不可再犯这样的错!”
关羽摇了摇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说道:“罢了,此事已然过去,多说无益。子龙,日后多加留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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