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别传 第128章 让徐州

赵云刚执盏敬过刘备，杯沿相碰时，他目光扫过帐中三人——刘备身着素色锦袍，眉宇间带着几分风尘却依旧温润，关羽绿袍金冠，丹凤眼微眯时透着凛然正气，张飞黑袍裹身，举杯时虎目里竟少见地没了往日的莽撞，只剩对兄长的敬重。

“此番若非公孙太守借兵、子龙贤弟仗义驰援，徐州百姓怕是早已遭了曹操屠戮。”刘备举杯回敬，声音温和却掷地有声，“孟德因父仇兴兵，所到之处鸡犬不宁，我等身为汉臣，岂能坐视生灵涂炭？”关羽轻捋长髯，颔首道：“兄长所言极是，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却也容不得乱兵害民。”张飞性子急，一口饮尽杯中酒，粗声粗气道：“就是！那曹操若再敢来，某定叫他尝尝丈八蛇矛的厉害！”赵云放下酒盏，拱手道：“云虽无二位将军之勇，却也愿随使君左右，护徐州周全。”

四人言谈间，帐外的风声似乎都弱了几分，酒过三巡，睡意渐浓，便各自在帐中铺好的锦褥上安歇。刘备睡前望着帐顶的灯烛，心中仍念着徐州城内的百姓，暗自思忖明日需再去城头巡查，看看守城兵士的衣物是否足够。他辗转片刻刚要入眠，却听身旁关羽轻声道：“兄长，陶使君近来似有心事，前日议事时，目光总在兄长身上徘徊。”刘备睁开眼，轻声道：“云长多虑了，陶使君许是忧心战事，我等当尽力辅佐才是。”说罢，便闭目睡去，却不知一场关乎徐州命运的议事，已在悄然酝酿。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帐外便传来亲兵的通报：“使君，陶州牧派人来请，说有要事相商，请您与关张二位将军、赵将军一同前往刺史府。”刘备闻言一怔，迅速起身更衣，关羽、张飞、赵云也陆续醒来，四人对视一眼，皆面露狐疑。“陶使君突然相召，莫不是曹操又有异动？”张飞一边系着甲胄的系带，一边问道。赵云沉吟道：“昨日斥候来报，曹军仍在百里之外扎营，未有进军迹象，想来不是战事。”刘备整理好衣袍，沉声道：“不管何事，先去见了陶使君便知。”

四人快步出了中军大帐，随陶谦派来的使者往徐州城内走去。沿途百姓见了刘备四人，纷纷驻足行礼，眼中满是感激——自刘备率军入城后，不仅加固了城防，还下令打开粮仓赈济流离失所的灾民，早已深得民心。刘备一路向百姓颔首致意，心中的疑虑更甚：陶使君若只是寻常议事，大可派人来营中相告，何必特意请入刺史府？

踏入刺史府大门，只见大堂内外戒备森严，却无丝毫紧张之气。进了大堂，便见陶谦身着朝服端坐在主位上，两侧分别坐着陈登与父亲陈珪，以及糜竺、糜芳兄弟。四人连忙上前见礼：“玄德（云长、翼德、子龙）见过陶使君、陈老先生、元龙先生、子仲先生、世芳先生。”

陶谦见四人到齐，撑着案几缓缓起身，他年近六旬，须发皆白，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却透着格外的清亮。他摆了摆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坚定：“玄德不必多礼，今日请诸位前来，非为战事，乃是关乎徐州百万百姓的大事。”说罢，他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最终落在刘备身上，眼神中满是恳切。

刘备心中一动，拱手道：“使君有话但讲无妨，玄德定当尽力。”陶谦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老夫执掌徐州多年，自问兢兢业业，不敢有负百姓。然如今老夫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弱，更兼两个犬子资质平庸，胸无大志，实难担起统领徐州的重任。”他话音刚落，陈珪便起身附和道：“陶使君所言极是，徐州乃中原要地，若无人能担此重任，恐遭兵祸，百姓又将陷入水火。”

刘备闻言，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敢确信，只是低头不语。陶谦上前一步，握住刘备的手，他的手掌虽布满老茧，却异常温暖：“玄德，你素有仁名。此番驰援徐州，你不顾自身安危，倾力相助，又开仓放粮，安抚民心，徐州上下，无人不感念你的恩德。老夫思前想后，唯有你，才能担起徐州牧之职，护徐州百姓周全！”

“使君万万不可！”刘备猛地抽回手，连连后退两步，躬身行礼道，“刘备此番前来，只为仗义相救，绝非贪图徐州之地。若今日接管徐州，天下人定会以为我刘备是趁人之危、图谋不轨之辈，刘备万不敢受！”他语气急切，脸上满是惶恐，仿佛接下徐州是多大的罪过。

陶谦见他推辞，心中更添几分敬佩，却也愈发坚定了主意：“玄德何出此言？老夫此举，非为私利，乃是为了徐州百姓。你若不肯应允，老夫百年之后，徐州必遭战乱，到那时，百姓流离失所，老夫九泉之下也难安啊！”说罢，他竟要向刘备下拜，刘备连忙上前扶住，急声道：“使君折煞玄德了！玄德何德何能，敢受使君如此大礼？”

此时，陈登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望着刘备：“使君，元龙久闻使君仁德，素有匡扶汉室之志。徐州物产丰饶，百姓殷实，若能得使君统领，不仅可保一方平安，更能为使君成就大业奠定根基。我父子二人愿全力辅佐使君，绝无二心！”陈珪也颔首道：“玄德公，老夫观你器宇轩昂，有龙凤之姿，绝非池中之物。徐州百姓需要你，汉室也需要你这样的仁臣啊！”

糜竺兄弟也随之上前，糜竺性情温和，言辞恳切：“使君，我糜氏在徐州经营多年，虽不敢称富可敌国，却也有薄产可供军需。若使君肯接管徐州，我兄弟二人愿献出家中财物，招募兵士，助使君稳定徐州局势。徐州百姓皆盼能得一明主，使君便是那众人期盼之人啊！”糜芳性子稍显急躁，却也跟着道：“是啊使君，我等并非趋炎附势，只是见使君真心待民，才愿倾心相助。若换作他人，便是百般相请，我等也未必肯出一分力！”

堂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劝刘备接管徐州，言辞间满是真诚与期盼。陶谦望着刘备，眼中竟泛起了泪光：“玄德，老夫知道你心存顾虑，怕落人口实。但你想想徐州的百姓，想想那些因战乱失去家园的孩童，你若不肯应允，他们日后该依靠谁？老夫只求你接管徐州后，善待百姓，护我一家老小平安，老夫便感激不尽了！”

“陶使君，若刘备接了徐州，又将置吾于何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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