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内部,越往深处走,空气越是凝滞,那股混合着焦糊、血腥和化学试剂的怪味也越发浓重。光线几乎完全消失,全靠手电和颜珏拿出的几个冷光棒照明。周围的墙壁上开始出现更多爆炸和高温灼烧的痕迹,散落的仪器残骸也更加破碎,仿佛经历过一场毁灭性的风暴。
邵青崖的步伐越来越慢。耳垂的红痣灼热得如同烙铁,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剧烈的抽痛。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重叠,现实的残垣断壁与脑海中翻涌而出的记忆碎片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不再是零散的画面,而是连贯的、身临其境的噩梦:
—— 实验核心区,巨大的、由不明金属构成的复杂装置正在发出刺耳的嗡鸣。邵青崖站在主控位,脸色苍白却异常冷静,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着能量读数。林瀚站在他身侧稍後的位置,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狂热、焦虑和某种隐秘决绝的复杂表情。
林瀚低声,带着一丝颤抖:“青崖兄,事到如今,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身上流着一半东瀛的血。我是他们派来的间谍。”
邵青崖眼神骤冷,手按上了腰间的枪,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我知道。”
林瀚(震惊,随即露出苦涩又释然的笑):“果然……什麽都瞒不过你。但我提供的关於阴阳师部队、‘灵俑军团’的情报,都是真的!我也恨这场战争!我的母亲是华夏人!这片土地也是我的根!我也想为终结这场浩尽一份力!‘门’的力量,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他的话语充满了表演性,但那份急於证明自己的情绪是真的。
邵青崖沉默片刻,松开枪:“你的情报,确实助我们取得了多次关键胜利。否则,你活不到今天。专注眼前。”他选择暂时利用这枚危险的棋子,一切以开启“门”封印幽灵军团为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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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式启动,能量狂暴。地面上的巨大符文亮起猩红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无数冤魂的尖啸(来自被屠杀的祭品)。那扇虚幻的、通往恐怖存在的“门”正在缓缓显现轮廓。
而林瀚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他看着邵青崖在能量风暴中挺拔而孤绝的背影,那眼神中的占有欲和痴迷彻底压倒了理智。“青崖兄……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此完美的你……我们才应该是主宰!为什麽要把这力量用来封印?我们可以掌控它!你我结合,将成为新的神只!”
他猛地扑向控制台的一个备用节点,启动了某个隐藏程式! “既然你下不了决心,就让我来帮你!让这‘杀戮之门’彻底降临吧!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背叛!彻底的疯狂!仪式能量瞬间失控,原本用於封印的力量扭曲成了召唤和强化“门”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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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机轰鸣,炸弹如雨点般落下。林瀚的背叛引来了早已埋伏好的日机精准轰炸!实验场化作一片火海,爆炸声、惨叫声不绝於耳。
邵青崖在最後一刻,眼中闪过极致冰冷的决绝。他放弃了原本的封印方案,强行逆转残存的能量!不再是封印“门”,而是以自身残存的生命力和意志为核心,结合“门”本身狂暴的规则,构筑了一个临时的、同归於尽般的“囚笼”!
“你想进来?那就一起!”他一把抓住试图逃离的林瀚,强大的吸力从失控的“门”中传来。光芒吞噬了一切……他能感觉到林瀚的一部分意识和力量被强行撕扯、封入了“门”内,而林瀚的一小部分残魂和那符号的力量,也如同跗骨之蛆,烙印在了他濒死的身体和灵魂深处……
死亡……冰冷的黑暗……然後是……某种古老契约被触发……模糊的意识在无尽的虚无中漂浮……不知过了多久,重新感知到了身体……“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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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邵青崖猛地抱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整个人蜷缩下去,跪倒在地。记忆的洪流彻底冲垮了屏障,1939年那个夜晚的背叛、轰炸、死亡、以及复活之初的混沌……所有真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心神遭受的重创远超物理伤害,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
“邵先生!”颜珏吓了一跳,想去扶他。
“别碰他!”曲挽香清冷的声音制止了颜珏,“记忆反噬,让他自己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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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遗迹之外。
郎千秋和秦狰刚走出结界裂隙,就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扰动。一个穿着破旧棉袄、干瘪瘦小得像风干橘皮的老头,正拿着一根树枝,哆哆嗦嗦地试图去戳那层无形的结界符号,嘴里还念念有词:“……就是这里……就是这洞吃人……”
看到郎千秋和秦狰突然从“墙”里穿出来,老头吓得“嗷”一嗓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树枝都扔了。
“你是什么人?”秦狰眉头一皱,短刀已经半出鞘,杀气凛然。
老头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别……别杀我!我就是个捡柴火的!这洞……这洞邪门啊!它会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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