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市第一医院,特护病房。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郎千秋像个木乃伊似的躺在病床上,身上缠着不少绷带,脸色苍白,但那双桃花眼却贼溜溜地转着,精神头看起来远比他实际伤势显示的要好。
“所以说!”他挥舞着那只没打石膏的胳膊,试图增强说服力,却扯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哎哟喂……所以说!这次行动!绝对算工伤!最高级别那种!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颜值折旧费……协会必须全报!还有任务奖金得翻倍!不!三倍!”
颜珏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椅子上,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记录着什么,闻言头也不抬:“医疗费协会负责。奖金按任务难度评估发放,会有上调,但不可能三倍。至于颜值折旧费……”他抬眼瞥了一下郎千秋裹着纱布的脑袋,“我认为你的颜值本来就没有可折旧的空间了。”
“我靠!颜珏你这话就伤人了啊!”郎千秋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哥们儿我拼死拼活,差点就交代在那破‘门’后面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吧?我这如花似玉的脸要是留了疤,以后还怎么靠脸吃饭?!这损失多大啊!必须加钱!”
邵青崖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手里削着一个苹果(郎千秋指名要吃的),听着这两人毫无营养的争吵,感觉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仿佛是一场幻觉。
但手背上还残留着拉扯郎千秋时蹭到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的药味,以及口袋里那台屏幕碎裂、却诡异收到未知短信的手机,都在无声地证明着一切的真实性。
他的世界观,在那片光怪陆离、规则破碎的“门”后空间里,已经被彻底碾碎,连渣都没剩下了。什么科学,什么逻辑,什么唯物主义……在那种纯粹的、蛮不讲理的“异常”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试图用“高维空间”、“信息扰动态”、“未知能量场”等词汇来理解那段经历,但最终发现,这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的自我欺骗。本质上,他就是进入了一个鬼地方,差点被一个名为“熵增节点”的玩意儿当垃圾删了,还顺带惹毛了它。
科学,解释不了那个梳头的老太太,解释不了那把会飞的刀,更解释不了那个要命的“门”和“删除”指令。
他叹了口气,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嗷嗷待哺的郎千秋。
“谢了哥们儿!还是你靠谱!”郎千秋接过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对颜珏说,“看看!看看!什么叫贴心搭档!你再看看你!冷血!无情!资本家走狗!”
颜珏懒得理他,收起平板:“你的伤势协会医疗组看过了,主要是规则冲击造成的内息紊乱和皮外伤,看着吓人,死不了。休息几天,配合点丹药就能活蹦乱跳。至于奖金,我会如实上报你的‘英勇表现’,尽量争取。”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看向邵青崖:“邵先生,这次多亏了你关键时刻的分析和定位。协会对你的评估会相应上调。关于那条短信……”他顿了顿,“技术部门追踪不到来源,是空号。但能穿透协会的屏蔽直接发到你手机,对方不简单。‘老朋友’这个称呼,你有什么头绪吗?”
邵青崖茫然地摇头。他的人际关系简单到堪称贫瘠,哪来的这种神通广大的“老朋友”?
颜珏似乎也不意外:“我们会继续调查。你最近自己小心。郎千秋这边你看顾一下,他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吵。”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病房,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切!装什么酷!”郎千秋对着门口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啃苹果,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到邵青崖身上,“喂,邵老师,说真的,这次要不是你最后吼那一嗓子‘左边三步低头’,哥们儿我可能真就变成马赛克了。可以啊!临危不乱,有点东西!”
邵青崖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只是……基本的逻辑判断和风险规避。”
“得了吧!那地方有个屁的逻辑!”郎千秋嗤笑一声,随即又变得有点好奇,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不过话说回来……你那‘老腌菜’主人,到底啥来头?能让一把御赐腰刀和几百年前的箭簇一起发疯?这怨气链接跨越时空了啊!你仔细想想,你真不记得点啥?”
邵青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那段记忆是他极力想要埋葬的,每次触碰都带来生理性的不适。冰冷的泥土,血腥味,还有……耳边似乎隐约回荡起的、某种非人的、低沉的嘶吼……以及,视野尽头,硝烟弥漫中,一个模糊的、穿着不同于**军装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用力甩了甩头,将那些碎片化的、令人不安的画面驱散。
“我不记得了。”他声音有些生硬,“可能只是巧合。类似番号的部队很多。”
“巧合?”郎千秋显然不信,舔了舔嘴唇,眼神发亮,“我这人吧,活了这么多年,就不信啥巧合!尤其是牵扯到这种陈年老怨和诡异力量的,背后肯定有故事!你这体质本来就够稀奇了,还跟这种煞气玩意儿扯上关系……我说,你该不会是啥古代大将转世,带着前世孽债,所以老天爷罚你死不了一直还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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